牛柳甩甩手快步往他们所在的咖啡厅外跑,方继辉又叫住她,“喂!算了,算了,送你到门口,我就走!”
坐在方继辉车里,牛柳咬着唇瓣,不停地搓手,双腿因为紧张微微颤抖;方继辉看她好几次,试图想问,最后都打消念头。
幻夜娱乐城门,他们所乘车子没停,方继辉就见陈安伦那辆扎眼的保时捷跑车,闪着车灯停在路边。
牛柳转身朝方继辉拜拜手,跳他的下车,换坐上陈安伦的车,车门都还没关严,保时捷就已经跑了出去。
方继辉坐在车后座位上,看着跑车绝尘而去,又想到最后一次和陈安伦交锋的情景。
自己就像斗败的公鸡,所有伤口外翻、血肉模糊,动都不能动。只能亮出伤疤等常宁来检阅,看自己笑话。
想到这,方继辉不自觉长叹口气,那时常宁的表现,却是大大出乎意料,她俨然如护仔的母鸡,用自己的笨拙之力,去和红眼的苍鹰抗衡。常宁,你在哪?
方继辉想不明白,牛柳何以与陈安伦交情匪浅,他一个电话,叫把牛柳火速叫走!他极为不解挑着眉犹豫一下,才对司机说:“跟上前面的保时捷。”
牛柳坐在陈安伦车里,偷眼看面色焦虑的陈安伦,手不由得十指紧紧交叉在一起,转着大眼睛目光直视车外,仔细思考着自己的策略。
陈安伦的车,在偌大的废弃纺织厂门口一停,车内二人就听到院里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陈安伦急转身拎起后座的大旅行箱,慌乱地拉开车门,他才迈下一条腿,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陈安伦低吼一声,“完了,孩子出事了!王八蛋,老子跟你们没完。”
牛柳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心也快跳出了嗓子!她抬手拉住陈安伦,用力吐口气,吞一下口水,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陈安伦转头看向牛柳,牛柳拿着手机晃晃,迅速打字,递给他。
陈安伦看完手机,长叹气道,“小嫂子,你说得没错,先把孩子救出来,大人怎么都能挺一会儿!”
牛柳继续飞速打字,和陈安伦交流着自己的想法。
陈安伦看完牛柳十几条文字,伸出微颤的手和牛柳握握,“小嫂子,谢谢你,谢谢你!咱永远是一家人,这次若能全家人都没事!我陈安伦这条命都是你的!”
牛柳没给陈安伦多感慨的时间,轻拍一下他胳膊,推门下车。
陈安伦拎着大旅行箱紧跟在她身边。二人都是心提在嗓子眼,头别在裤腰带上的紧张,无人留意到不远处车里的方继辉。
方继辉拧着剑眉,手支着头半靠在后车窗上冥思苦想,却没完全想明白他们二人要干嘛。
他朗目炯炯盯着牛柳单薄的身影,陈安伦你若敢骗着牛柳帮你做什么坏事,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连女人都打、都利用,你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陈安伦、牛柳二人走到纺织厂铁门口止住脚步,换成牛柳拎那个大旅行箱,陈安伦空手跟着她走进大院。
不远处的方继辉,开门意欲下车,低头看看自己的还没痊愈的腿,又重新坐好,行动不便,还是静观其变吧!
纺织厂院里,一什一物都破旧不堪,暗黑的夜幕在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中,平添许多萧条晦暗,时而吹来的夜风,让牛柳冷颤连连。
陈安伦紧握的手心尽是冷汗,他依照之前电话里所说,找到那个大院最深处的监控室。他左右张望一下,站在铁皮卷帘门口“咚,咚,咚,咚———咚!
三短两长敲门后,陈安伦让牛柳放下旅行箱,拉着牛柳向后躲,借着暗黑的天色,他们在一废旧的排架后面完全可以避身。
过去五分钟左右,有人从门里卷起铁皮卷帘门,随着轰轰哗哗的闷响,牛柳的心似乎已经跳进了口腔。她抬手捂上嘴,抑制住紧张想干呕的嗓子。
此时的陈安伦目光冷冽,方下巴轻微上挑,大手死死抓着面前的铁架,耳朵上下动着。
陈安伦意识到牛柳在看自己,朝她轻点头,拉过牛柳紧握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嫂子,那就委屈你了!”
说完,他拉起牛柳,看着拎起旅行箱的蒙面赌徒,大喊一声,“等等,我有话说!”
赌徒听到有人,又见是陈安伦,举起手中的长筒猎枪,对准陈安伦的头,“你小子不守规矩!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女人自己进来送东西,他娘的都还没走!”
牛柳看到朝向她们黑洞洞的长枪口,登时腿就软了,她晃悠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陈安伦忙托抱起她,“老婆,别怕!走咱去救儿子。”
牛柳苍白失血色的脸上尽是恐惧之色,她眼睛努力转转,点头回应陈安伦。
陈安伦沉冷的眼神中是笃定目光,在她耳边小声说:“还记得我刚才在车上的话吗?我是赌场高手,他们却不是,相信我的判断力!他不敢开枪。”
之后,陈安伦搂着牛柳小心的往前走,“有种你们不要钱、不要命,就开枪!嘭!一声响,外面那个小派出所,就算没刑警,也会招刑警!”
赌徒眼中露出凶残的阴光,“马上滚出去!一小时后,去出城口接人!”
陈安伦完全不把蒙面赌徒的话,放在眼里,依然故我带着牛柳往前走,面部肌肉紧绷着,唇角僵硬的向上勾勾,“兄弟,你知道300万现金是多少钱吗?你觉得就那一行李箱够吗?”
蒙面赌徒眼看陈安伦走到面前,再听说钱不够,更是恼羞成怒,抬起抢筒猛力朝陈安伦砸去。
陈安伦用力往铁皮门方向推开牛柳,“老婆快让开!”
牛柳随着陈安的大力,身体撞到卷帘门上,幸免遇袭。
陈安伦硬头皮迎着,如千斤巨石般砸向自己头顶的铁枪,一脸不怕死的倔强,眼中满是凶光,口中不服输地叫嚣,“打死我,你们摊上的可就是命案!”
蒙面赌徒手中使着蛮力,下落的铁枪并没因人的语言终止下降,陈安伦只觉得头顶呼呼生风,仍是不躲,一脸倔强怒目而视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