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听到“间谍”二字，身体某根神精冷不防一跳，她看着方继辉已经不自觉透出气恼的脸，心道，你和常宁语言还真是“类似”。
她朝外看看，周礼和常宁一同走出来，正在锁工作室的门。为避免惹来常宁和方继辉正面相遇难预料的麻烦，牛柳忙敲敲前车窗，手指做走的动作：走吧！
方继辉车子开出好远段路，都沉默不语；牛柳一直低头看着手机，心中犹豫想着之后的打算。
“和常宁在一起那人是谁？”方继辉忍不住开口
牛柳低头打字：她朋友周礼。
方继辉无奈地看着牛柳，“你这回答，等于没回答，我还找不出毛病！我是想问她们什么关系？哦对，朋友！行，算了我不问了。当我没问过！”
方继辉压着气极不满的碎碎念，在牛柳耳中成了背景音乐，她完全没当回事儿，安静盯着手机。好吧，你和常宁都说我是间谍，那我就为他传递个消息。
牛柳低头连发四五条信息，再抬头外面已经到机场航站楼了。
另一头，收到信息的常默，对着信息想一会儿，才回复：牛柳谢谢你，明天我按你给的地址去工作室找常宁试试，如果她肯和我去心理诊所，你再帮忙预约吧。宁宁的事，希望替她保密。
发完一条信息，常默犹豫着又发信息问：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他手指点下信息发送，又忙撤销了。改发为：在外面多注意安全、注意保暖、有事和我联系。
童明雅站旁边看着常默的手机，轻声说，“牛柳催你回去？要不你先走吧，一会儿若楠休息时我和她说。”
常默抬头看看在场地里学轮滑的若楠，摇头道，“不用。今天是周末，答应陪孩子上课的。”
童明雅紧一下扶护栏的手，用更低的声音说：“牛柳真像你说的，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去，周末不陪她，她都不介意吗？我不这样看，她也许只是不表现出来。”
常默不看童明雅，视线落在女儿身，“你很了解她吗？你们才见过几次！若楠更需要父母的陪伴，不是吗？”
童明雅视线茫然落到远处，“女人的直觉，不会错。”
“若楠有个好爸爸，却因为不称职的妈妈，童年就失去了圆满家庭。牛柳总归是你老婆，你不如多带女儿和她接触，日后孩子才能有个正常的家。”童明雅幽幽说道。
常默转头，表情淡然，目光深沉看着童明雅，“没人天生会当妈妈，会做儿媳妇，你不用太自责。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在老太太那受很多委屈。”
童明雅别过头，看看身边陪等待孩子的父母，偷擦一下眼角，回身脸上浮出抹淡雅的笑，“常默，你很好！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好男人、是个孝子。”
常默轻皱皱眉，“不，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童明雅扶着栏杆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她用力抿着唇瓣看着常默的眼睛，“那你对她好点吧，别再辜负她了。她年轻、漂亮又懂事，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常默转正身，面对面看着童明雅，深潭般的双眸平静无波，用很认真的语气问：“你这番话是发肺腑的吗？你真认可若楠把个只比她大十几岁的女孩叫小妈妈？”
童明雅放开抓护栏的手，也面对常默站直，她迟疑地盯着常默，眼中饱含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柔情，“常默，我认不认可，现在还重要吗？”
常默坦然凝视童明雅，“对于若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也想知道你的看法。”
童明雅抬手顺一下头发，低头抿抿唇角，“你明知道我没什么主见，还要问我！就像当年，我那么不确定，只说一句想离婚，你就二话不说带我去民政局……”
说到这，童明雅心中溢满酸楚，她停顿一下，才抬头淡笑着看常默，“我的看法不重要，你的幸福才重要！不管你怎样，在我这，你永远都是我惟一的丈……”
常默抬手轻拍童明雅的肩，打断她的话，“走吧，若楠出来了！”
童明雅吞回没说出口的话，转身朝若楠走去；常默看着童明雅比平时错乱的步子，皱皱眉，有太后在，谁嫁进常家都不会太幸福！
……
晚餐后，常默送童明雅母女回到童家院外，童明雅柔声对若楠说：“若楠自己先进去找外婆，妈妈和爸爸还有事情说。”
常默看着童明雅轻皱的眉头，也皱皱眉，只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
童明雅看女儿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才回头看常默，“若楠在奶奶家时，你还得多费费心。之前老太太说那事，我听你的意见，毕竟若楠……”
“明雅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老太太一天一个指令，你都不在常家了，再听她异想天开的话，就是自寻烦恼！我不想你再受，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委屈。”
童明雅听完常默的话，慢慢的从包里拿出钥匙，“好，我回去了。”她抿着嘴唇推开车门，又转身坐回来，“常默，这钥匙再放我这，不合适，还给你。”
说完，童明雅用指甲去卸铁环上的钥匙，弄了几下都没能卸下钥匙，最后她抬头求助性地看常默，把整串钥匙递给他，“常默这太硬了，我弄不开！”
常默伸手，大掌直接包住童明雅带着丝丝凉意的手，把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和钥匙都推回去，“放着吧，别弄了！回去吧，若楠还在等你。”
童明雅下车，站在外面看着常默车子开走，手死死地攥着钥匙，低头轻叹气，我该有多天真，明知道你们新婚燕尔，还自讨没趣！
常默从倒车镜里看着童明雅白色的风衣影，渐渐消失，才加快车速，瞄一眼前风挡玻璃下的手机，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再发信息？
回家旋开门锁，常默放眼黑洞洞、散发着清冷气息的屋子，点亮门厅的灯。好久了，牛柳即便是睡觉，也习惯把这盏灯开着留给我。而今，这灯暗着还真是别扭。
破天荒的，他进门没先回房换衣服，而是站在门厅，怀揣一丝期待刷新微信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