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成义回到家中的时候又是深夜，只不过和前几天不一样，这一次，牛老爷子并没有回房睡觉。
当牛成义回去的时候，牛峰山正端坐在客厅，他的手边是衣服刚泡好的茶。
“爷爷，这大半夜的喝茶不利于睡眠。”牛成义漫不经心的说道，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想让牛老爷子察觉到他脸色不太自然。
牛老爷子见多识广，什么事儿他没见过，尤其是对于自己的孙子。
“小子，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跟老头子我说说。”牛老爷子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老头子本来睡眠就不好，一两杯茶影响不了多少，再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你觉得我能够安然睡着吗？”
牛老爷在眯着眼睛，一直盯着牛成义看，看到牛成义目光有些闪烁。
他下意识的躲避牛老爷子的目光，随后轻笑了一声说道：“哎呀爷爷，我就是去和院长喝了两杯茶，这段时间让他刚上任，想拉拢几个医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以前又不是没在嘉艺市医院呆过，有些事你也明白？”
牛成义乱编造了一个借口，如此说道。
牛成义此言一出，牛老爷子似笑非笑的说：“院长？是那个叫做韩美玲的姑娘吗？”
“哦？爷爷你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对于这点，牛成义一点都不好奇，毕竟牛老爷连韩美玲的爷爷都知道叫什么名字，更何况是他的孙女。
牛老爷子说道：“我当然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你是和她出去约会，一直到现在没回来吗？”
牛成义忙不迭点头说道：“这就是和她。”
牛成义心想，如果当天晚上意外中的意外的确是存在的，现在他和韩美玲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拿她做个挡箭牌，想来是可以说服牛老爷子。
然而牛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牛成义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这世界上有几个韩美玲啊？刚才她前脚刚从咱们家离开，你这就回来了，现在你说和韩美玲去约会？你以为老头子我糊涂吗？”
牛老爷子这番话说完后，笑眯眯的看着牛成义，似乎在等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牛成义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韩美玲居然会亲自造访自己的家，而在这之前压根就没打电话通知过自己。
这女人究竟是在玩什么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这几天韩美玲一直都在躲闪着牛成义，今时今日居然会主动上门拜访，韩美玲究竟寓意何为，牛成义压根就不清楚。
直到韩美玲来过他家然后离开，根本就没有告诉过牛成义。
牛成义甚至认为老爷子是在诓自己，故意让他抖出实情。
只不过当看到桌子上放的一包还剩下一张的纸巾，牛成义才确定，牛老爷子的话并没有撒谎。
这个牌子的纸巾，是韩美玲一直在用的，除了韩美玲之外，牛成义就没有见过别人用过这牌子的纸巾。
所以牛成义打定，韩美玲之前的确来过。
“小子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现在连爷爷都骗了，说吧！你去什么地方爷爷都不会怪你，现在你长大了，很多事儿都必须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但是爷爷绝对不会忍受你欺骗我。”
牛老爷子显然也知道，牛成义昨天察觉到了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端倪。
牛成义下班之后没有回家，一直在外面耽搁到了深更半夜才回来，还谎称自己和韩美玲去约会了，单单就这一点来说，牛老爷子就起了疑心。
如果牛成义编造其他的理由，哪怕是去和张波喝酒，恐怕牛老爷子都会将信将疑。
但此时此刻，牛成义再怎么改变说法，都无法再说服牛老爷子。
既然现在牛老爷子打破沙锅问到底，牛成义索性也没打算再瞒牛老爷子。
“我去找昨天那辆渣土车了。”牛成义如实回答。
“找到了吗？”牛老爷子皱眉询问。
牛成义摇头说道：“没有，北郊的建筑工地太多了，昨天那辆渣土车和其他车长得一模一样，找了半天没找着。”
最后关头，牛成义还是没打算将实情告诉牛老爷子。
如果这件事真的查了个水落石出，兴许他才会将这一切的经过告诉爷爷。
但现在不行。
听闻牛成义如此回答后，老爷子暗自点了点头。
他抚了抚下巴，将桌上的茶水端进了卧室。
他回头对牛成义说道：“天色不早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明天一大早还得到医院上班吧？”
说完这番话，牛老爷这边将她卧室的门给关上了。
看着牛老爷的关上了卧室的门，牛成义也可以感觉到，老爷子现在也是心绪万千。
在这之前，无论牛老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时今日，他会落到如此境地，有家不能回，儿女们各怀鬼胎，这对于一个即将入土的老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这怎么能够让牛老爷子安心的度过晚年？
回到房间之后，牛成义的心更乱，之前他还在纠结牛家宅基地这件事情，韩美玲的突然造访，无疑让牛成义有些意外。
然而他并没有主动打电话询问韩美玲，既然明面上的女人躲着自己，还一声不响的到自己家里来，险些让自己露了马脚，牛成义有何必主动去找韩美玲讨说法。
第二天一早，牛成义到医院的时候，远远看着韩美玲的车停在路边。
韩美玲戴着一副墨镜，下车之后，径直走到了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
牛成义本来就没打算再和韩美玲打太极，这女人的想法他必须要知道，既然现在碰到了，牛成义就打算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因此，牛成义循着韩美玲的方向跟了过去。
只不过在使用透视眼的情况下，牛成义可以清楚的看到，韩美玲在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和一个中年妇女碰面。
那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那袋子上写着的是嘉艺市妇幼保健院。
她将袋子交给韩美玲之后，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至于这中年妇女和韩美玲究竟说了些什么，牛成义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韩美玲接过那袋子后，简单地翻看了里面的文件，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转身回到了车上。
牛成义本来打算和韩美玲面对面的，见此情形，他连忙后退几步，折返回到医院大门，站在大门口等待韩美玲。
韩美玲将车停到停车场，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手里提着那妇幼保健院的袋子，走到医院门口，自然也发现了牛成义。
见到牛成义之后，韩美玲停住了脚步，转而她长出了一口气，朝着牛成义走了过来。
“昨天晚上我去过你家了，你不在家。”
“你去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牛成义如此询问道。
韩美玲似乎也察觉到牛成义有些生气，毕竟造访自己家，这可不算是小事，牛成义居然不知情。
如果不是因为老爷子昨天晚上并没有睡觉，等待自己回去，恐怕直到现在，牛成义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儿。
牛成义用下巴点了点韩美玲手里拎着的那袋子，询问道：“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韩美玲笑着对牛成义说：“我有件好事和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件？”
“一块说。”牛成义回答道。
“我怀孕了。”
韩美玲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径直地扎在牛成义的天灵盖。
并不是说他老牛不愿意负这个责任，只不过这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突然。
“这究竟是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牛成义接着问道。
韩美玲轻笑一声说道：“究竟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要看你的态度，我觉得这是好消息。”
韩美玲说话间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一脸幸福。
牛成义说道：“这才几天时间就能查出来了？”
牛成义掰了掰手指，满打满算，他和韩美玲那件事过去最多一个星期。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星期的确是可以检查的出来是否怀有身孕。
韩美玲之所以会如此快拿到结果，这就说明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这个点。
“前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牛成义开诚布公道。
“在这件事没有结果之前，我并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如果没有怀孕，我就当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算是对你的解脱，也不是对我的束缚，这样不是更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韩美玲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那嘉艺市妇幼保健院的袋子，补充道：“但现在我怀孕了。”
韩美玲像是生怕牛成义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先后两遍强调了自己怀孕。
众目睽睽之下，韩美玲一把拉着牛成义的手，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牛成义并没任何反应，跟着韩美玲身后一直到了院长办公室。
早些时候，前来上班的医生并不多，值班的医生正准备下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韩美玲和牛哥。
只是此时刚到门口，打算和牛成义打招呼的夏梦，看到了这一切。
本来，瞧见牛成义站在医院门口，还喜笑颜开的夏梦，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看着牛成义被韩美玲拉着，朝着院长办公室走，由始至终，韩美玲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她手上拎着的那妇幼保健院的袋子，格外显眼。
夏梦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眼眶开始泛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