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君兰的尸体才从几十公里外的沟渠里找到,人已经被河水涨泡的不成样子了,只是那双幽怨的大眼睛里却透漏出冷冷的寒光……
因为君兰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在几次登门索果未遂的情况下,也只得草草的息事宁人,饮恨沧桑!
时隔不久,文儿竟然毫无预兆的疯了,神魂颠倒,满嘴胡言乱语。学校是上不成了,只得辍学在家,遍请各地名医,均束手无策。没几天,那文儿竟然赤着脚丫飞也似的跑出了家门,在漫天的大雨中,站在护城河边仰天长歌:“问世间情为何物……”,将军和几个警卫竟然都拦他不住,他的力气竟然大的反常,连连撂倒四五个警卫,要知道那些警卫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武警!
最后,文儿竟然奋身一跃,纵身跳进了护城河……
文儿的尸体被捞上来后,由于老家风俗,未成年人不能入坟,要不找个野地随便埋了,要不在家里停到20岁再入祖坟。那将军也是思子心切,就将后院收拾了一下,当做了文儿的停尸房。
可时隔不久,武儿又莫名的疯了。症状与文儿的一模一样。将军这下想到了,莫不是中邪了?于是遍请各地江湖术士,佛道名流,前来做法事,垒道台,驱妖拿邪,可是屡屡不能奏效,还有几次,那武儿像是被逼得急了,竟然伤了几个道士,后来再也没人敢来逐妖驱邪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说到这里将军再也难以启齿。
又是一段悲怆无果的痴情女与无情男的风花雪月。
葛秦鉴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通灵剑慢慢放了下来。此时,他眼里大炽的光柱已经变得黯淡下来,是的,这开天眼的时辰是有限的,一般也就是一袋烟的功夫。而将军啰嗦了这么多,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那蹲在墙角的叫君兰的姑娘听完将军的诉说,也已泪流满面,从肩膀抖动的程度来看,似是伤心不已。
葛秦鉴转向君兰道:“姑娘,我知道你这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但天道汲汲,正正泱泱。你怨气冲顶,假借宿体,连伤无辜,他们何从不有怨恨?化做厉鬼,已是阴阳不容,又多伤人元,更是断送了自己的往生之路。”
说到这里,葛秦鉴的目光终于暗淡下去,周围终又转为一片漆黑,只是那八卦的符纸和五个兀自跳动的铜钱倒是发出萤火般的光亮。
葛秦鉴接着道:“自古人鬼殊途,你久恋阳世也非好事。今晚,你走则走矣,若执意再生事端,我就要打你魂飞魄散!
这几句话葛秦鉴可谓是恩威并施不卑不亢,是的你走则走矣,不走我就要动武,其实葛秦鉴也是心存怜悯,知道君兰生前受了莫大的冤屈,所以要留她一条轮回之路。
将军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道:“姑娘,是我们对不起你,武儿所犯的错本应由他承担,可是文儿已经李代桃僵。如果你愿意,就让他在地下服侍你吧,只求你放过我家武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军也是位高权重,何曾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
许久,躲在角落里的君兰没有言语,只是一声幽幽的长叹。
葛秦鉴抹了嘴角的一把血道:“那好,如果姑娘想通了,我就为你做一场法事,早日助你三世轮回,但免遭屠戮之苦,可好?”
这几句话看似是葛秦鉴在与她商量,事实上已经由不得她了。况且,葛秦鉴已经答应她,三世轮回,免遭厄运屠戮,已是莫大幸焉。
况且就算是厉鬼也不愿久恋人世,那只会徒增罪业,会受尽无边业狱之苦。这时,就见君兰在黑影里慢慢的朝着葛秦鉴跪了下去。
是的,无助的姑娘要的是什么?就是将军一家的一句对不起。要的是什么?是人的尊严。鬼也一样,也有尊严。
葛秦鉴叹道:“来来回回,往往生生,极乐世界,普度众生!”说完,从挎包里掏出一把黄表纸,漫天一扬,像是满天的蝴蝶,蹁跹起舞。葛秦鉴大喝一声:“一分阴阳,两隔山水!”手中的通灵剑自右向左一挥,那满天的黄表纸竟然像是切蛋糕一样被分成上下两半,就这样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静止了大约有五秒钟,才哗然而落。我隐约看见,武儿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君兰却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这时,屋里的灯忽然又亮了,甚是刺眼。灯一亮,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在投到那个君兰所处的角落——早已空无一物。连武儿也不见了。
此时,那犹在棺材上跳跃的五枚铜钱也慢慢的停止了跳动,蜡烛也刚刚烧完,一缕青烟也袅袅腾远。
葛秦鉴此时才慢慢的放下手里的剑,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汗珠犹如黄豆般的往下落,砸在地上的稗草上噗噗作响,他太累了,为了降服君兰,他消耗了太多的真元。此时嘴角的血渍犹在,整个人也摇摇晃晃。
我刚要上来扶他,他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口棺材。我刚要走过去,他却拽住了我,冲将军和几个警卫奴了奴嘴。将军和几个警卫急忙来到跟前,麻利的打开棺材,里面,文儿恐怖的骷髅上正躺着昏迷的武儿。哦,我这才想到,葛秦鉴是怕我年纪小受不了文儿骷髅的惊吓,才让将军和几个警卫掀开棺材的。
将军急切的问道:“武儿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葛秦鉴吃力的说道:“拂晓,鸡叫……”
话没说完,葛秦鉴便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