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间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猛的吸了两口气,口鼻周围的皮肤满是我呼气时吐出的闷热气体。
周围难闻的气味好像就此消失了,我耳边好像听见了老潘和常中华对话声音。
要不要送医院?
还好吸入的气体不多,应该是没事的,让他先缓缓。
我感觉头脑发胀,四肢都是麻痹的状态,眼前是一片青灰色看不大清楚物体,过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候,等我看清楚面前的两个人时,周围还是刚刚那艳阳高照的景象。
我倚靠在井边上,脚边的斧子也没有了,背后的井也是纹丝未动,只是身边多了两个戴防毒面具的人。
这是种简易的面具只遮盖到口鼻,我还是能辨认出老潘和常中华两人来的。
上一刻我还在经历的惊心动魄,恍如是我自己的臆想一样,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异象的变化。
老潘似乎是从我的眼神中读出了疑惑,他隔着面具说道:花树根底下不寻常,那股味道和花粉相互影响能致使人出现幻觉。
常中华连忙点头说道:刚刚我也差点就中招了,好在老潘东西带得齐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全身倒已经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只有小腿依稀还有些走不动道的麻痹感,我使劲的跺了几下脚,那种麻痹的感觉便也都退了去。
我看着被挖了一半的树根,被翻在边上的土好像是没什么问题,暗红色的树根就像是长在树里面的大动脉一样,这些树根牢牢的扎进土里,贪婪的汲取地下的养分。
我脑子里也就灵光一闪,就觉得树根底下一定有猫腻,我便亲自上前用铁锹往树根处斩了过去,一下没能斩断,但我拔出铁锹的时候,铁锹上居然沾上了暗红色的液体。
这颜色就好像是树根内部流出的血一样,我见过流出墨绿色的树汁,也见过乳白色的,甚至是黄色类似琥珀的东西,唯独这暗红色的我是见所未见。
我一连往边上的土翻动了好几铲子,挖了大概有一米来深的土坑,花树的根本基本上已经裸露在空气中了。
我再一铁锹子下去,力道不小但是铁锹只没入土中五分之一的位置,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扰一样。
拔出铁锹上头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上是挖到了东西,我不敢再贸然的往底下挖动,生怕破坏了底下东西的完整性。
因为坑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即使我带着防毒面具,但我感觉之前的味道还在我的鼻腔里头挥之不去,于是我没有直接动手下去摸索,只是用脚将上层的泥土踢开。
我用鞋子拨动了几下土,似乎脚上好像刮擦到什么金属的东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连忙将常中华和老潘招呼过来,这边我的脚上并没有停下动作,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好像是一块氧化发黑的金属,边上还有皮革的制品。
老潘接着光线打量了一会,好像有了自己的结论便说道:这好像是一条皮带,而且还是军用的皮带,你看这里。
说着老潘就指了指那疑似皮带中间的金属块,那发黑的金属块中间好像画了一个圆形的图案,这图案虽然简单,但总感觉很眼熟。
我看着便脱口而出道:这难道是日本军徽,这是日本军用的皮带?
老潘没有说话为了验证这个说法,他拿了铁锹将皮带周围的土都拨拉开来,一件疑似军装的外观就出来了。
那衣服上的钮扣颗颗都有皮带上的图案,衣服已经不是鲜亮的颜色,应该是在地下掩埋的时间太久远了,衣服已经呈现墨黑色。
老潘接着扩大范围的挖动,常中华见这边有戏,赶紧在另外一边给老潘搭把手。
慢慢的树下的东西居然显现出来了,那是一具日本军人的尸体,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在这里掩埋了多长的时间,但应该和常家人脱不了干系。
尸体的手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我看见上面的皮肤紧紧的贴在腐败的尸骨上,皮下的肉已经没有了,但这层皮却没有腐坏,好像是一具干尸一般。
尸体胸口以上的部位都让树根给包裹住了,我们看不见尸体的头,照着尸体摆放的方向看,尸体的头部好像是对着树根的正下方。
我们把树给推了吧。我这个想法一说话就得到了常中华的响应,他立刻就从坑中跳了上来。
老潘也不表示支持还是反对,但他却看着树根的方向沉思着什么,随后他也跳了上来。
由于树下的根早已经被我们撼动,虽然树干粗壮,但使劲踢上几脚树干就晃动得厉害。
我和常中华憋足了劲,朝着一个方向一起使劲,一连几下树干吱呀几声朝另外一棵花树上倒去,两棵树撞击在一起的声影倒是不小,连带树枝断裂和树叶甩动的声音,我们赶紧往一边躲了躲。
树像边上慢慢倒去,树根周围的土开始裂开,树根开始从土里翻起,这时我却注意到坑内那具干尸的异样,尸身好像随着树根的翻起也在移动。
只见树干应声倒下,尸身一个鲤鱼打挺竟然也翻了个。
这是要诈尸吗?常中华赶紧闪远一点。
但我和老潘看尸体也就动了那么一下,就再也没有了动作,便等了一会。
我们隔了有五米的距离,但我还是清楚的看见,尸体以一种近乎人类不可能有的弧度弯曲着。
脑袋紧贴着树根的位置,像是倒立一般的腰部冲上,但小腿不受控制往下耷拉下来。
我和老潘一人拿着一根铁锹走近干尸,老潘用铁锹想要将干尸头部周围的树根斩断,说实在的发现一具尸体已经够滲人了,如今尸体还以如此诡异的姿势立着,光看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没几下干尸头部周围的树根就全部砍断了,牵扯的力道没有了,干尸猛然又倒回坑里。
尸体是正面朝上的,这一下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但已经没办法辨别尸体,不是因为年深日久尸体腐败。而是尸体从颈部以上全都被树根包裹住,透过树根与树根之间的缝隙,我好像看见了尸体眼耳口鼻都已经被树根缠绕。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我们向来是我们吃别的物种,眼前的景象却是这树将人给吃了。
我心中一阵悚然,抬头往周围看去,那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这院子里的几十棵花树,此时竟像是变成了几十个浑身是血,躯体腐烂的尸体,直挺挺的,把我们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