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和浩东哥来了！”
卢晓燕一看到高俊霞，就亲热地搂住余浩东的胳膊。余浩东不敢挣扎，他看到站在门口的高俊霞眼色一暗。但是她脸上还是带着勉强的笑意迎过来。
“浩东哥，你看到没有？嫂子她嫉妒我了。我表哥和你一比，难怪她要嫉妒。”往粮油店门口走过去的时候，卢晓燕红着脸低低地对余浩东说。
“晓燕，你别乱说啊。你嫂子她可不是那样的人。”余浩东看着越走越近的高俊霞，心里有些发虚。这种煎熬实在太痛苦了。他想着，看看明后天就离开吧。老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小高，你好。到你店里来玩了。小乐呢？”余浩东走到店门口，看着高俊霞的一双美目勉强笑道。
“他送货去了，才走一会。给镇子南头初中那里食堂送面粉呢。来，快进屋吧。晓燕你们跑着来的？”高俊霞已经恢复了常态，她的肚子挺着，腰身也不雅观地往前弯曲着。那个样子有些滑稽，很象个鼓了肚子的大青蛙。
“嗯，又不远。等一下我还要带浩东哥去大堤上看看。嫂子你慢点啊。”卢晓燕上来亲热地扶住高俊霞庞大的身子，随手拉开铝合金弹簧门进到了屋里。
粮油店的面积不算大，上下两层。一楼的楼梯边是一个很大的多层货架，上面摆着一些桶装调和油以及烟酒调料百货一类。橱柜前是个玻璃小柜台。柜台里摆着各种挂面和方便面。柜台往前就是些大米、小米、绿豆、玉米面和面粉等等一类的袋子，开着口堆在那里供人挑选。这些东西一堆就显得空间很狭小。高俊霞平常就坐在柜台边楼梯前的一把折叠椅上，柜台上摆着一个计算器和一个验钞机，她背后的货架上则有一个放钱的抽屉半开着。天冷，墙角还有个电暖风开着。
“嫂子，今天生意好吗？”卢晓燕扶着高俊霞坐下，她和余浩东则站在屋里的空地上。
“马马虎虎吧。晓燕，你到楼上去拿两个马扎下来，給余哥坐一下。”高俊霞笑着吩咐道。
尽管余浩东赶紧说了不用，但卢晓燕还是扭过身上楼去了。
就在卢晓燕的身影转过楼梯角的一瞬间，高俊霞一下子站起来就和余浩东使劲抱了一下，贴了贴脸又马上分开了。她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孕妇，余浩东吓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凉，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一贴即离。而后高俊霞就松开他重新坐下来。二十秒钟后，卢晓燕拿着两个马扎下来。这时候高俊霞已经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玩计算器了。
余浩东吓得脸色发白，他觉得高俊霞真的是胆子太大了。大约是强烈的思念渐渐地叫她失去了理智。而刚才的动作如果是叫卢晓燕和小乐之中的任何一个看到了，那就彻底完蛋了。
“浩东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大好呢。”卢晓燕一边弯下腰放马扎一边端详着余浩东的脸。
“我没事，就是，就是右肩膀忽然有点疼。老毛病了，以前在部队留下的。”
余浩东急中生智这么一说，卢晓燕一听马上脸就红了。她低着头说，等会到药店买点药涂一下就好了。
“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余浩东坐下，卢晓燕也挨着他坐下来。为了避免尴尬，余浩东就问：“俊霞，小乐他一只胳膊怎么给人送货啊。”
“他骑着电三轮，刹车在脚上。已经练得很好了。他的一只手现在当两只手用。”高俊霞看着余浩东的眼睛一掠头发，笑容苦涩地答道。
“快跟武松一样了，单臂擒方腊。”余浩东本来要说一句玩笑话的。没成想话一出口，高俊霞把脸往旁边一扭，眼泪是现成的，一下子流了下来。
“我好命苦。”高俊霞呜咽着说了一声就哭起来。卢晓燕见状用膝盖碰了余浩东一下，余浩东赶紧不出声了。
“嫂子，你别哭了。浩东哥他不是有意说我哥的。浩东哥，你还不给我嫂子赔不是啊？”卢晓燕佯作生气滴说。
“俊霞，对不起啊。我这个人嘴笨，我不是要嘲笑小乐，真的。俊霞你别哭了我给你赔不是。”余浩东说着说着，看着高俊霞伤心欲绝的样子，余浩东竟然悲从中来，他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万语千言化为一哭，造化真是弄人。余浩东甚至想，早知道遇到这些纠结的事情，还不如死在毒贩的枪下，当个光明正大的烈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