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嗯”了一声,睁开眼,见众女都看着自己,“噗嗤”笑道:“好了,别瞎猜,我不会制毒,可是我会观察,你们瞧那婆子进来时的摸样有什么异常?”
珊瑚与蓝玉摇头,芍药歪着头忖度半晌道:“她眼神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不做好事。”
秦苏摇头道:“眼神可说不准,除非你是微表情心理大师,对人的表情与心理的联系达到熟极而流的地步,否则靠这个判断容易导致失误,我判断其实也简单,方嬷嬷给咱们都松了绑,那婆子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
“对啊。”芍药一拍手道:“那婆子一定是觉得咱们是必死的,所以松绑不松绑无所谓了,索性不去管了。”
方嬷嬷等人这才恍然,秦苏看向了蓝玉道:“你对气味很敏感?”话音未落,忽听外面脚步声,一个婆子道:“大老爷。”
众人对望一眼,见门被推开,周清站在门外,扑撒着朝阳的霞光,那张如玉的脸趁着雪白儒衣,仿佛仙人刚刚从云端下凡,肩头还滴答着晨露,顺着飘摇的长发滚落下来,“滴答”落在了地上,如仙如画。
众人被他的容光震慑,纷纷向他行礼。
秦苏却只是顺着墙慢慢站起来,微微颔首道:“大老爷。”
“你们出去。”周清挥了挥手,忽听外面冲进来一个婆子道:“大老爷,不是二太太的错啊,你千万别……”话音未落,忽然见秦苏等人活生生地站在那里,顿时哑口无言。
“什么?”周清微微蹙眉,清雅的眸光落在了地上的包子上。
“没……没什么,呵呵,老婆子胡扯,做梦呢。”那婆子讪笑着便要离去,谁知秦苏忽然道:“方嬷嬷,还不把她押过来。”
方嬷嬷立时出去,伸手拉住那婆子道:“进来吗,进来好说话。”说着,连拖带拉把她拽了进来。
那婆子是极为不情愿的,左右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秦苏知道这是方嬷嬷顺手点了她的麻穴,忍不住抿嘴笑。
“你们先出去。”周清忽然道,声音虽然不高,却不容置疑。
方嬷嬷看向了秦苏,却见秦苏扬了扬眉道:“大老爷,什么话便在这里说下吧,也没什么见得见不得的,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大早上老爷要跟我单独谈话,翁媳之间这样可不妥当。”
周清一怔,没想到秦苏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脸上渐渐发白,道:“苏儿你是不是疯了?”
“谁疯了?”秦苏冷笑一声,眸光里全是寒意,指着地上的包子,道:“老爷要不要查查这包子是谁做的?到底要毒死谁?到底是谁疯了?小叔子调戏嫂子不成,勾搭江湖飞贼要毁了嫂子,嫂子把他送进监牢,回来就被一群人围攻,先诬为枉杀奴仆,后来又污蔑清白,守着大理寺的裴大人,什么丑态都出了,如今又在包子里下毒,我倒是要问问,到底谁——疯了?”
周清听着听着,身子渐渐发颤,道:“苏……老大媳妇,你误会了。”
秦苏淡淡道:“是吗”忽地踢了地上那婆子一脚,那婆子哇哇叫痛,一下摔在周清脚下。
周清蹙眉,退后一步,抬头正要说话,忽见双福提着裙子溜溜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老爷,有圣旨!”说着,看向秦苏道:“陈公公说让大奶奶也去。”
“我不去。”秦苏冷着脸道:“我这种罪人,有什么资格接圣旨,要杀要剐,让陈公公过来宣读就是了。”
双福忽然极为憎恶地看了秦苏一眼,道:“大老爷,这可怎么办?”
周清不答,沉吟了下,道:“我去看看。”说着,袍袖一抖,向外走去,刚刚走出门外,忽地吩咐守门的婆子道:“把东西清理干净了,那婆子送到外书房。”
守门婆子低头答应了,周清回头藐了秦苏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
守门的婆子待周清刚走,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个跑出了院外,一个则过来要拖拽地上跪着的那婆子,谁知却被方嬷嬷挡住了道:“哎哎哎,大奶奶还有话要问她呢。”
“你没听大老爷说的?”那婆子凶神恶煞地掐着腰。
“听了。”方嬷嬷点头。
“那还不放手?”婆子推了方嬷嬷一把,谁知却没有推动,自己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嬷嬷嘻嘻一笑道:“可老奴是大奶奶的奴才,不是大老爷的奴才,所以……嘻嘻。”说着,拎起那婆子向外一扔,那婆子腾云驾雾一般被仍到了门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哎呀哎呀起不来了。
秦苏努了努嘴,蓝玉上前点开跪在地上的那婆子的哑穴,那婆子刚刚开口,连连喊冤。
“谁让你下毒的?”秦苏淡淡问道。
那婆子只叫冤屈,却不答秦苏的话。
秦苏也不再问,只淡淡地看着那婆子。
“小姐。”方嬷嬷蹙着眉道:“这皇上的圣旨,不接恐怕不太好吧。”她在锦衣卫多年,深知皇权至上的厉害,秦苏竟然不过去接旨,不免替她担心。
秦苏藐了方嬷嬷一眼,轻笑道:“谁说不接旨的?”
方嬷嬷一怔,听芍药道:“小姐八成是想在这里接旨。”
话音未落,院门打开,进来一群人,为首的乃是个穿土黄宫袍的太监,大约四十岁左右,面色白皙,尖声尖气道:“谁是周家大奶奶?”身后则是周清周母李氏等人,皆按品大妆,只是面色不愉。
秦苏对方嬷嬷眨了眨眼,嘴角一弯,扑撒着裙子,走出来盈盈施礼道:“见过陈公公。”
“你就是周家大奶奶?”陈公公上下打量着秦苏,
“正是。”秦苏躬身称道。
周母气得闭上眼,这贱人昨儿跟个疯婆子似得,见了她假装不懂礼数,也没跟行个叩头礼,今儿倒是有模有样,又成了品貌端淑的贵族小姐了。
陈公公咳了一声,看着秦苏背后的柴房,回身对周清道:“这是……”
“哦……”周清正要说话,忽听李氏道:“回陈公公,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正是审她呢,她路上有些不干净,下人都招供了,大老爷先把她关在这里……”
“李氏!”周清忽然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