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听了大惊,忙跪倒求饶道:“大奶奶饶命啊,饶命啊……”
“周夫人……”陈老夫人知道这位是她家老太太的人,打了老奴才,主子面上须不好看,因此劝道:“也罢了,这老货也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罢了。”
秦苏点了点头道:“那也罢了,打十棍吧。”
吕嬷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拖出去打棍子了。
陈老夫人见事情了了,秦苏脸上颇有倦意,带着人与她告辞,临别时意味深长地劝道:“孩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总归要在周老太太手里过活,那个嬷嬷能饶还是饶了的好。”
秦苏甜甜一笑道:“我晓得,谢陈老夫人提点。”
陈老夫人见她答应了,这才放心离去,秦苏见她转身,脸色擦沉了下来,让珊瑚扶着芍药进了屋里上药。
“小姐……”芍药一把攥住秦苏的手,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秦苏拍了怕她的手,看着她红肿的脸颊,淡淡道:“放心,我会让他们连利息也吐出来!”
芍药破涕为笑道:“我不是委屈,我只是担心小姐,你安安妥妥能回来真是再好不过。”
秦苏嘿然道:“不仅安稳回来,还赚了些东西呢,你等着吧。”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内室,仔细点数了偷回来的钞票,一张万两,竟有百张左右,暗暗窃喜,这次上山拼了老命,果然赚了许多装备,这银子是有了,只差封号了,只是展越那货疑神疑鬼的,自己若是回了周家,他真的肯费心替自己争取吗?
芍药只不过是脸伤,第二日就好了,端茶进来,见秦苏站在窗边怔怔的,回道:“小姐,大爷的法事,慧远禅师说已经开始做了。”
秦苏“嗯”了一声,道:“也好,正好争取下封号来。”
芍药是她心腹,听了她这话,知道她担心展越说话不作数,放茶盏放下,劝道::“冷大人有官职的人物,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的,小姐不用太过担心。”
“你不懂。”天色微热,秦苏此时穿着一色月白牙的素绢缎子衫,手里拿着团扇,在黄梨木禅椅上坐下,泯了口茶道:“他自然不会轻易食言而肥,只是有一点,此时牵连得太多,他若是害怕公布于众对皇上不利,说不定就把我这封号昧下了,这货对皇上一往情深,忠心耿耿,很可能就不给了。”
芍药听了到“一往情深”的话,忍不住正要笑,见珊瑚掀帘子进来道:“小姐,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锦衣卫下午就要离开了。”
芍药脸色一变,道:“小姐……”
秦苏端着茶盏,微微沉吟,忽然问道:“吕嬷嬷呢?”
“昨儿挨了个棍子,今儿还没起呢。”珊瑚回道。
“她身边有人吗?”秦苏问道。
珊瑚摇头道:“没有,都知道她得罪了大奶奶,这里的丫头婆子没有敢过去看的。”
“去,找个平日里跟她相熟的婆子过去看看她。”秦苏吩咐一声,顿了顿又道:“带着小丫头去。”
珊瑚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说,答应一声出去吩咐了,芍药跺了跺脚道;“小姐,现在不是出气的时候,那个冷大人可要走了。”
“正是为他呢。”秦苏笑道;“既然不确定他给不给,只好演一出戏给他看了,不收门票哦。”
展越正在房间里打包,忽见一个锦衣卫进来,低声道:“老大,外面有个婆子要见你哩。”
展越一怔,迟疑了下,点头道:“让她进来。”
锦衣卫答应一声,引着那婆子进来,那婆子刚入这虎狼之地,战战兢兢地给展越行礼道:“拜见冷大人,我是给主子传话的,主子说十分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想带着三爷他们给您回个礼。”
展越听到“三爷”两个字,瞳孔微缩,知道秦苏这是为了抹去嫌疑——自己救她回来,虽然没有一起出现,到底有些不妥当,秦苏带着小叔子要公开表示谢礼,表面上是谢恩,其实是表示彼此之间毫无瓜葛,堵住谣言的缺口,招数是好招,可展越并不想见她,因此只淡淡道:“回你主子,说不用了。”
那婆子似乎十分为难,道:“主子已经通知三爷了。”
展越听了这话,沉吟片刻道:“我会派人过去。”
那婆子听了这话,这才放心离去。
“大奶奶,冷大人是这么说的。”婆子一一对秦苏回了。
秦苏点头道“这差事你办得好,回头领赏。”婆子听了笑道:“这有什么,大奶奶是我的主子,这本来就是分内的事情,主子也忒客气了。”
秦苏眸光一闪道:“你叫什么?”
婆子恭谨道:“老奴原来是周家扫院的,姓程。”
秦苏点头道:“去吧。”,程婆子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珊瑚进来道:“小姐料得不错,果然那个小丫头溜溜地去找三爷了。”
秦苏用团扇一下下扇着,嘿然。
刚过未时,外面传话道:“大奶奶,锦衣卫那边派人来了。”话音未落,帘子一挑,进来一个人,穿着飞鱼服,带着帷帽,低垂着头,沉声道:“拜见周夫人。”
秦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只听外面一阵吵闹,珊瑚慌张地跑进来,道;“不好了,小姐,三爷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赶来了。”
秦苏看了看那名锦衣卫,又抬头藐了身边的芍药,似笑非笑道:“怕吗?”
芍药捂着自己还没消肿的脸,道:“当然……不怕。”
秦苏“嗤”地笑了,道:“这就好。”话音未落,帘子一挑,周舒带着一群人进来,都是他的小厮,还有轿夫之类的,手里拿着棍子,周舒头上包扎着纱布,歪戴着帽子,满面凶气,见秦苏端坐在正堂之中,气势凌然,仿佛早有准备,不由一怔。
“嫂子。”他路上遇到的秦苏,秦苏大部分时间都带着帷帽,不肯以正面示人,今日忽见佳人美色,贪婪地溜了溜她的身子,脸上越发出现狠戾之色,睥睨着旁边的锦衣卫,哼哼作声道:“嫂子,这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