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您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就是这么样的吗?”秦苏强调了一遍。
童夫人瞄了瞄四周,点头道:“当然,你到底要说什么?”
“好,那我说了。”秦苏停止了身子,还是四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忽然看向了徐嬷嬷道:“嬷嬷,我问你,这个殿门什么时候开过?”
徐嬷嬷一怔,看向了王尚宫,见王尚宫那张沧桑的老脸一动不动:“你老实回答就是了。”
这话其实是标明了皇后的态度。
徐嬷嬷点头,想了想道:“大概昨儿晚上吧,大过节的,皇后娘娘想起菱悦小主,说给她送顿好吃的,也好让她过个年。”
“开了门的?”秦苏问。
徐嬷嬷因为得了王尚宫的嘱咐,很认真地想了想道:“大概酉时的时候开了门,给小主送了吃的。”
“然后呢?嬷嬷记得锁上了吗?”秦苏问这个时候,一字一句,似乎想让徐嬷嬷认真想起什么来。
徐嬷嬷知道事关重大,嘴唇都在发抖,许久许久,忽然垂下头,“碰碰“口头叩头道:“启禀各位主子,老奴记得是锁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钥匙在童夫人手里,老奴也想不明白。”
这话出口,众人脸色各异。
秦苏抿嘴一笑道:“那我问一下嬷嬷,钥匙一共有几把?”
徐嬷嬷摸了摸腰间道:“一共有两把,一把在王尚宫哪里,一把在我这里。”
“那么童夫人,你这钥匙从哪里来的?”秦苏忽然提高了声音。
把屋中所有人都惊得一震。
童夫人身子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害怕。
皇后忽然咳了一声道:“是不是这锁上的钥匙,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大家看向了皇后,见其面色平静,丝毫不见气急败坏的痕迹。
难道不是皇后做的?众人心头浮出疑问来。
皇后既然这么吩咐了,王尚宫立时走了过去,对着童夫人福了福身道:“童夫人。”
童夫人咬了咬嘴唇,只得任由王尚宫把钥匙拿走了,王尚宫到了门外,响起了“叮当”的声音,很快,走了回来,跪下回道:“主子,钥匙是对的。”
皇后凝眉道:“你的钥匙呢?”
王尚宫立时拿出来道:“我的这把是假的,刚才已经试过了。”
这话立时引起了骚动,很多人小声议论着。
“你的意思,钥匙被偷了?”皇后眸光微闪。
王尚宫藐了童夫人一眼,摇头道:“老奴不知,只知道自己的这把开不了锁,童夫人那把可以。”
众人大哗。
皇上伸出手,捻了一颗瓜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嘴角冷笑。越来越有意思了呢,这事显然不是自己做的,否则王尚宫也不会这么答话,那么是谁?
童夫人?
好大的胆子!
皇上伸出手,捏了捏皇后的手,皇后侧目。
夫妻俩打眼色官司。
“要不要揭出来?”
“揭。”
“揭出来,你弟弟的脸上可不好看了。”
“那也揭,敢在我宫里头捣鬼,我打不死她!童夫人没这胆子,我弟弟更没有,我要找出幕后来!”
“好。”
……
“童夫人,你当如何解释?”皇上笑眯眯地看向了童夫人。
童夫人脑袋“嗡嗡”直响,她已经准备万一,却没想到秦苏居然能看出不是皇后干的,因而推测出钥匙是偷来的,把她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
童夫人这辈子一直愚蠢而茫然地活着,丈夫不爱她,却也没休了她,今日好容易为夫君出一回头,却碰到了墙壁,想了想,只得硬生生跪下道:“姐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而言之,我看到秦苏杀人了,我匆忙之间,拿出了钥匙,至于钥匙怎么回事,我也不在宫里头,所以也不清楚。”
众人听了这话,忽然要笑,可是又不敢,只得忍住。
这其实就是强辩了,而且不仅强辩,还把皇上拉住,表示“老娘有皇上撑腰,你们奈我何?”
可是她没看出来皇上皇后都铁了心要查到底吗?
王尚宫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忽听秦苏道:“王尚宫。”
王尚宫一怔,随口道:“在。”
秦苏笑了笑,灯光之下,光辉灿烂宛如星月,指着门口道:“请王尚宫和徐嬷嬷一起看,这屋子里的布置,与平日哪里不同?”
王尚宫认真打量了一下,感觉确实不同,可是那里不同,去又说不出来,她虽然掌管坤宁宫,对里面的东西十分熟悉,可是这毕竟是偏殿,没什么认真对待的东西,也没什么认真对待的人,所以她记不准了。
然而徐嬷嬷却不是,她是主管这一块的,经过秦苏提醒,立时想起来,叫道:“门口的花架子呢?”说完,环目四顾,忽然指着角落里道:“原来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徐嬷嬷似乎十分激动,指着门口颤声道:“这个偏殿的门口,一直有个花架子,其实是防止菱悦小主发疯跑出去的,然而,现在这个花架子却挪到了角落里……”
“那么……”秦苏猛地截住徐嬷嬷的话道:“请问嬷嬷,在你前日送饭的时候,可曾看到这个花架子挪动?”
徐嬷嬷嘴唇颤抖着,眯着眼,猛地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当时唯恐小主大过节发疯,还注意了一下,花架子没有动,一直在门口,可是怎么会在角落里呢?”
秦苏忽然笑:“是我动的。”
众人瞪着她。
见秦苏转身走到花架子跟前,伸出手,用力拖动着……
展越见她那阿娜的身姿左右拂动,上前走了一步,有心想要帮她,到底还是不敢。
不一会儿,秦苏把花架拖到了门口,展越就在门口站着,这么一起首的功夫,两人对望一眼。
彼此之间没什么表情,可是秦苏能从展越的眼里,看出浓浓的担心与忧虑。然而这些对她已经不算什么了。
她漠然地侧过头去,零星的碎发摇曳在白皙的脖子上,随风飘动。
“徐嬷嬷,这可是原来的样子?”她的声音传来,清晰,冷静,深不可测。
展越忽然攥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