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一怔,看着展越那坚硬的曲线,宛如一把刀,向自己当空劈来,身上更散发出浓厚的杀意,忽然闭上了眼。
展越一愣,迟疑着,终于放开了她的衣襟,只是这脆弱的布衫再也经不起折腾,哗啦一下敞开了,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和若有如无的肚兜红带,因为一切敞开来,那暗香仿佛蔓延过来的潮水,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展越脑袋“嗡”地一声,连连向后退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展越攥紧了拳头,再也不是那个镇定自若的指挥使,反而像个傻小子一样举止失措……
“大人,我是一片好意,却换得你疑神疑鬼,也罢,我不说了,您去追煞神吧。”秦苏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望着展越。
展越把拳头藏在袖子里,转过身看着那片丛林,许久道:“你说的对,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声音十分平静,袖子却在轻微地都抖动。
“是谁?”秦苏眯起了眼。
展越冷冷道:“打探皇家秘事,作死吗?”
“那倒不是。”秦苏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忖了忖,忽然道:“大人明知道是谁,却不断指责我是凶手,这是何道理?”她的语气平静安详,不含指责,可话里的意思却咄咄逼人。
展越肃然道:“奉皇命办案,方圆百里皆可杀,可探,可审。”
秦苏脸色一变,道:“大人的意思,若是弄清楚了,要把我们都灭口不成?”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即使她立了功,皇上不仅不赏赐,反而会杀人灭口。
展越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看着天边的霞光已经染上了丛林,一切都笼罩在玫瑰色里,经过了昨晚的恶斗,他心中渐渐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皇上肯接受吗?天下肯接受吗?若是不接受,按照新皇的性子……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忽然烦躁,正要转身,忽听到脚步声声,不远处传来“小姐”“大奶奶”,略微凝神,飞身上树,隐身不见。
“我在这里,救命啊……”秦苏忽地把衣裳一脱,拽下了那绷带,因为沾着血迹,早已站住了,此时被一下撕开,鲜血又用了出来,秦苏丝毫不顾,很快把衣服穿上,见秋水已经从上面看见她了,哭着扑了下来道:“小姐……”
“大奶奶……”吕嬷嬷跟着过来,见秦苏坐在那里,肩头冒着雪,面色惨白,裙子却是完整无损,忽然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有被糟蹋,那就好,那就好,想到这里,侧头看了看跟着过来李氏等人。
“小姐,你没事吧。”众人走过来,见秦苏一身血,秋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秦苏捂住伤口道:“煞神擒到了我,正要行凶,却碰到了锦衣卫,他们去丛林打斗了。”说着,指了指那丛林深处,道:“我因为不从他恶行,被他一刀刺伤了。”说着,指了指伤口。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能让周夫人全身而退。”李氏捻着佛珠,见几个丫头只是哭,催促道:“没事就好,赶紧把周夫人抬回去治伤……”一语提醒梦中人,大家七手八脚把秦苏抬到赶来的车上,吕嬷嬷帮衬的时候,刻意把秦苏的袖子拉了起来,见那红艳艳的守宫砂完好无损,终于彻底放了心。
秦苏受了伤,又疲劳了一夜,到了车上就闭上了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见满屋子的人,秋月正端着药碗给自己喂药,眨了眨眼道:“秋月?”
秋水在旁解释道:“锦衣卫大人已经把秋月放出来了,还说小姐拦阻煞神有功,要禀明皇上褒奖呢。”
秦苏听了这话,闭上眼,吁了口气,太好了,瘟神终于选择赏赐而不是灭口了,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问道:“煞神找到了?”
“还没有。”吕嬷嬷见秦苏醒了,扶着秦苏坐起来,身后垫着靠垫让她依着,接过秋月的药碗,一口一口地给她喂着道:“但是也差不多了,因为展大人亲自跟煞神动手过,说煞神绝非鬼祟,而是武功高强的活人,不知为甚,跑到寺庙来作乱。”
秦苏靠在床上,一边喝药一边打量着四周,见房子里的布置已经跟从前大大不同,地上的泥砖,旁边都是禅椅,床帏也是白布,周围一切显得十分简陋,奇道:“我们搬家了?”
“是展大人让搬的。“秋玉上来禀道:“不仅我们搬了,李夫人她们也搬了,搬出了那个禅院。
秦苏点了点头,心道既然这寺庙有密道,方丈慧远不会不知道,那么展越让她们这些女眷搬的,应该是与没有密道相同的房间,那么只要上下左右密封把手,那煞神就不可能再神妙莫测地进来了。
这么想着,终于放了心,也是累极了,吃完药,喝了点粥,一头梦入了黑暗……
白茫茫的夜,飘洒着白雾,恍惚里走出一个人。
”苏儿,苏儿……“眼前显出面白如玉的脸,容貌极为清俊,只是眼角带着皱纹,这皱纹非但没有把他显老,反而更显出成熟风度,温润秀雅,俊朗如玉,抓住她的手,对着她微笑。
秦苏怔怔地看着他。
“不认得了?我的苏儿?”那人笑了起来,忽然像小时候一般把她举得高高的,道:“我的苏儿长大了,然后成了我的,是不是?”说着,抱紧在怀里。
秦苏依然不说话,靠在那人的怀里,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惜别。
“你放心,我跟子正兄说过了的。”那人在她耳边低低耳语,带着他特有的气息,呼啦啦地铺面而来,穿过了岁月的河流,秦苏仿佛又回到了青葱岁月……
她站在父亲的书房里,见两个玉树临风的钟秀男子正在对弈,衣袖飘飘,仿佛神仙中人。
其中一个是她的父亲秦子正,另外一个……
“苏儿快来……”父亲对她笑着招手,她懵懂地走过去,父亲拉着她的手,指着对面那男子,笑道:“快叫叔叔,他是岱山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