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快别说了。‘珊瑚听得扶着胸口,似乎要吐。
方嬷嬷抿着嘴,得意洋洋地:“要我说,公主殿下已经不太正常了,对吧,听说她经常虐待身边的宫女,这一次既然成亲,索性放开了,弄个什么精巧的机关,把讨厌的人都堆在哪里,走一步,鲜血四溅,走一步,鲜血四溅……”
因为刚才的惊吓,大家都信以为真,面面相觑,脸上都有惊恐之色。
芍药忽然道:“小姐不会……”
若说公主殿下现在最讨厌的人是谁?——秦苏不排第一,也能排上第二,这步步莲花若是真的这么血腥,秦苏估计就是第一个。
秦苏一直静静听着,听到后来,见方嬷嬷越说越邪乎,“噗嗤”一笑:“得了,你还真以为公主疯了?便是真疯了,想这么做,周清能答应吗?他可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成个亲,杀人成河,脸面何存?公主便是不为别人,为了他,也不至于这么做的。”
被秦苏这么说,大家又吁了口气。
芍药恶狠狠地瞪了方嬷嬷一眼,跺着脚:“嬷嬷就能胡吹。”
方嬷嬷不服气,瞪着眼看着秦苏:“小姐,我不信你猜得出来?”
秦苏知道她是激将法,可是自己人前,她是宁愿上当的,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我当时就猜出来了,徐尚宫也罢了,大小姐倒是一直装作……”
说到半截,忽然戛然而止。
方嬷嬷溜溜地看着她的脸,仿佛要从她的脸上辨认出花来,然而,什么也没看出来,秦苏一直淡淡的,只是转了话头:“其实这个谜并不好猜。”
“就是。”芍药深有同感:“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也只有小姐这样惊采绝艳的人物,才能猜出来。”
秦苏听得只乐呵,心里明白芍药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打补丁,伸出芊芊玉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啊,好了,我说谜底了。”
众人听了这话,皆精神一震,瞪着眼看着秦苏。
秦苏抚摸着自己晚上的珐琅镯子,淡淡吐出两个字——“烟花”。
“烟花?”芍药喃喃重复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珊瑚已经把手一拍:“我晓得了,小姐,果然是烟花,烟花是喜庆之物,在夜间绽放最好不过,步步生莲,便是指的烟花了!”
“可是……’芍药摇头道:“徐尚宫要在烟花里捣什么鬼?她为啥一直揪着小姐不放呢?”顿了顿,见方嬷嬷要说什么,摆手道:“我知道她是给小姐挖坑,可是怎么挖的呢?”
秦苏看向了方嬷嬷,方嬷嬷到底老道,一通百通,一拍大腿:“别忘了小姐的出身。”
“出身?”
“她的父亲可是工部尚书,专门管这玩意。”
“啊,我明白了,公主这是要老爷制作出特别的烟花来,若是弄不出来,就要问罪?”
芍药连连点头道:“怪不得徐尚宫一直揪着小姐不放。”
秦苏与方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知道——没那么简单。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好猜,所以谁都没开口。
秦苏见大家知道谜底了,反而有些恹恹之色,气道:“要知道你们这样,就不告诉你们了。”说着,嘟起了小嘴。
屋子里人面面相觑,忽然都笑了。
既然谜底被揭开了,芍药问:“小姐,你可有什么防御之法?”
秦苏摊手道:“没有,我估计明儿徐尚宫就要揭开谜底,让我回娘家问烟火的事情了。”
“小姐,你说……”方嬷嬷琢磨着这里面有事,正要说,见秦苏使了个眼色,硬生生止住了,打了个哈哈道:“天不早了,咱们都歇了吧。”
……
“小姐。”
半夜三更,有人站在床帏前,低声叫了一声。
秦苏一下睁开眼,道:“嬷嬷?”
“蓝玉。”那人语气有些失落,甚至夹在几分醋味道:“小姐就知道嬷嬷。”
秦苏立时坐起来,撩起床幔,流苏在她床头上晃悠着,一张明媚的笑脸:“你们都在我心里,别乱吃醋,蓝玉,你再这样,小心我把你嫁出去啊,你啊,性子越发古怪,再这样我怀疑你要百合了。”
蓝玉不知道百合什么意思,可是也隐约才出来,脸色居然越发阴沉,忽然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低声道:“小姐。”
“说。‘秦苏支起身子,把钩子上的帐幕挂起来。
蓝玉看着那摇曳的凤凰流苏道:“今儿随着你出去,小姐可知道我见到了谁?”
“谁?’秦苏随口问,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讲真,她并不感兴趣,因为蓝玉的从前已经过去了,背负着过去过未来,除非像她这样的不得已,若是毫不相干了,倒是落入了迷障。
善于遗忘,对蓝玉来说,是一种福气。
“师兄。”蓝玉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带着颤音,似乎刮过来极大的回忆,带着过去的旋风席卷了她。同时也席卷了秦苏。
秦苏感受到了这份紧张,抬眼看着她。
少女的面容带着几分愁容和痛惜,眼眸却垂了下来。
只有真正的痛,才是不愿意被发现的。
“师兄。”秦苏重复着这两个字道:“你要怎么做?蓝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你放心。”
蓝玉听了这话,眼眶子一热,忽然站起来道:“我当然不会离开小姐的。”
“我宁愿把你体体面面地嫁出去。”秦苏微笑,可是笑着笑着,忽然想起蓝玉遭遇的惨事,有些笑不出来了。
看蓝玉的样子,蜀川唐门的师兄来找蓝玉了?而且与蓝玉曾经有情?可是若是知道蓝玉被糟蹋过呢?这对男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秦苏不太对这样的考验抱有信心——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
“你想做什么?”
秦苏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有些明白过来了,蓝玉师兄若是只是来找蓝玉,蓝玉不会对秦苏提的——这不是自找其辱吗?可是她既然提了,必然与自己有关系。
果然,蓝玉点头道:“我师兄是唐门的继承人,非有重大的事情,是绝对不会离开唐门的。”
秦苏眨了眨眼:“为了你也不会吗?”
蓝玉慢慢抬起脸,月光在她那姣美的脸上映出了一层的灰白,脸上的表情越发惨重:“小姐,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