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纵使是混在黑街多年的大汉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个女人,见过吗?”AC摘下麂皮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
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厚……大汉一边腹诽着,一边看向照片上的人。
只见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孩子,侧身坐在摆放在花园里的一把太师椅上。
身边的花丛里,玫瑰荆棘交错,说不出的魅惑。
她长相青涩,留着一头黑色的齐肩长发,穿了一件全身素白的长裙。一只手抬起,伸出食指指向太师椅的后面。
顺着女孩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索站在照片的边缘位置,正在和什么人在聊天,并没有看向镜头。
单单凭借表情,就能看出女孩儿是在很开心的搞怪……
“啊!”大汉猛的一拍脑瓜,难怪他觉得照片上的女孩儿这么眼熟:“就在刚刚,她还来过这里。”
AC闻言眼神一变:“走了多久?”
“就刚刚。”大汉耸耸肩:“她要典当一把枪,但因为来历不明被我拒绝了。”
“枪?”AC的余光扫到了一个银闪闪的东西,他走到柜台面前,将手从打开的玻璃柜门里伸进去,然后拿起那把银色迷你的手枪。
他仔细翻看,终于发现在枪把的底部,刻着西索名字的缩写。
“这……”大汉一下子慌了神,他明明看到那个女人把枪带走了啊,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个女人是谁?难道不是三俗场合里逃出来的吗?和这条黑街的小老大--西索是什么关系?
看着眼前面若冰霜的AC,大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程女士,请这边走。”穿着简洁的修女微笑着,为程陌薰引路。
程陌薰并不知道什么情况,许梓煜将她一个人丢在教堂里,然后不知道跑去了哪儿。
“这是要去哪里?”程陌薰一边问着,一边站起了身。
她抬起头,为这不同外表般朴素的教堂内部而感叹。
眼前有着无数缤纷的壁画和炫目的彩绘玻璃,阳光化成几缕从窗户泻入,加以纯白的十字架,整体神圣纯洁,令人心生美好。
“去沐洒圣水。”修女微微笑,径直带着她绕过偏门,穿过一个普通的小庭院,来到了另一间同样有十字架、也满是长椅的房间里。
只是没有刚刚的那么气派。
几个装束相同的修女走进来,为首的修女端着一个盛满水的小铜盆。
盆子看起来用了有些时日,内部被磨得金光闪闪,映衬的水面也微微发光。
程陌薰正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她又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神父走了进来。
内心有些怯意,她不自觉想要退后,却感到自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诧异的扭头一看,竟然是许梓煜!
许梓煜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直视着走近的神父,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蓝眼睛的外国神父,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他发现了程陌薰的紧张,于是友好的一笑。
程陌薰微微放松心情,可接下来她就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打在了身上。
瞪大眼睛一看,神父竟然从将修女端着的盆子里,将水沾在手上挥向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沐浴圣水?
程陌薰还没反应过来,神父突然伸手过来,在她脑门上轻轻一点。
她只觉得额头猛地一凉,大脑里瞬间闪过了什么东西,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
转而看向身边的许梓煜,面色如常,竟然纹丝不动。
神父念念有词,程陌薰只觉得脑壳里隐隐作痛,她只想离开这里。
她试着挣脱许梓煜手上的钳制,却被许梓煜紧紧地拽住。
许梓煜看了她一眼有些痛苦的神色,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不知为何,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在头中炸裂了一般,程陌薰低着声音乞求:“我有些难受。”
“乖,马上就好了。”许梓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还在继续的神父。
忍住身体的不适,程陌薰面向神父,只觉得那听不懂的语言简直就是咒语一般。
让她身体变得极其无力。
许梓煜看了一眼身边几近昏厥的程陌薰,心里也有些着急,但他不能打断这个仪式。
好在神父很快就停止了发音。
程陌薰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许梓煜险些也被拽倒。
“你怎么样?”许梓煜担心的将程陌薰扶起,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里满是疼惜:“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抬头看向正端详自己的神父,许梓煜有些不满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出乎意料。”神父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道:“原来是她中邪了!”
中邪?本来还在头痛的程陌薰,一下子清醒过来。
“难道我没有吗?”许梓煜想起自己莫名昏倒、莫名的做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不是拿精神疾病可以解释的。
“你看起来并不需要圣水。”神父撇撇嘴,他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上帝保佑。”
“那她呢?”程陌薰看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精神并不是很好。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要祈祷主的恩赐。”神父摇摇头,领着修女们从偏门离开。
程陌薰觉得头痛缓解了一些,她挣扎着要自己站好,被许梓煜一把牢牢锁定在怀里。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程陌薰忍不住问道,因为经历了一系列折腾,她有些气呼呼的:“刚刚又是在做什么!”
“驱邪。”许梓煜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我怕继续下去会有不好的影响。”
闻言,程陌薰的怒气顿时消去了大半,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那为什么只有我难受的要命!”
“我也不知道。”许梓煜如实回答:“我本以为,只有我自己会有些问题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不愿想起什么事情。
程陌薰无法继续追问,她明白给许梓煜带来这种感受的,是鬼王同时也是他自己。
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冲动,她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许梓煜。
看着眼前皱眉思索的男人,她稍稍坚定信心。
“我想……”程陌薰打算开口,但只发出两个字的声音,就说不下去了。
总归是太荒谬了吧!就算说出来,许梓煜也未必信得过。
正思索如何是好之际,程陌薰只觉得许梓煜的身影突然一沉。
低头看去,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单膝跪在地上。
“你这是……”程陌薰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那双眼中的柔情浓的抹不开。
“嫁给我!”许梓煜开口道:“让我对你的人生负责吧!”
“啊?”画风转换太快,让程陌薰完全不能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嫁给我,程陌薰。”许梓煜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红色绒布盒子,轻轻打开,竟然是一枚切割精致的钻石戒指。
戒指反射着光线,细碎的色彩被钻石分开,呈现在表面上。
“好漂亮……”程陌薰忍不住开口赞叹。
“它属于你。”将戒指拿出盒子,轻轻握住她的右手,许梓煜试图为她戴上。
“等等!”程陌薰惊慌的将手抽了回来:“你来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沉了脸色,许梓煜目光不悦的看着她,再次攥住那只小手:“我一直都有这个打算。”
“可你说要给我自由的!”感觉被骗了一样,想起许梓煜在办公室对自己说的话:“你说过要给我机会选择的!”
现在根本不像是在求婚,完全是在逼她接受。
“你可以选择成为我的妻子,并不干预你的其他自由。”许梓煜并不在乎她的不满,径直将戒指戴进了她的无名指。
“在半个小时前,你还不是这个态度!”因为被钳制着,无法取下戒指,程陌薰只好硬着头皮力争到底:“你不在意吗?我和别的男人……”
“程陌薰!”许梓煜忍不住吼出声,随后他望着程陌薰吓呆的小脸,懊恼的低咒了一声:“该死……”
“我在意的要发疯了。”过了很久,在程陌薰以为自己要僵住的时候,许梓煜终于低低的开口:“我在车上拼命克制情绪,生怕一出口就伤到了你。但我真的无法忍住不生气……”
程陌薰听得有些发懵,这就是他在车上冷着脸一句话不说的原因?
“我从昨晚醒来就在想,你终于属于我了。”许梓煜的双手有些发颤,似乎在极力平复心底的情绪:“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想要对一个女人彻底的负责。”
他几乎思索了一夜没有合眼。
望着程陌薰沉睡的小脸,他的心底被什么东西撩拨着,一下、两下……痒的要命。
这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让他为之兴奋且坦然接受。
他要娶了程陌薰,一辈子都让她只属于自己。
一时激动,他忘了那个尴尬的问题。
程陌薰却有意无意的向他提起,似是不满他的兽性大发,才搬出来这件事制止他。
却让他感觉如同当头一棒,被打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在车上的时候,他一旦脑补出程陌薰和别的男人唧唧我我,就恨不得要杀人。
程陌薰每一次说话,都足以在他心里掀起巨浪。
可他还是忍住了,尽力不去看程陌薰,尽力不去理会程陌薰的触碰。
他给了自己一路的时间静静思考。
然后发现心里无论再怎样暴怒,他都无法对这个女人放手。
反而是一如既往地想要霸占在身边。
看着她犯傻犯糊涂、看着她因为自己的挑逗而气急败坏……
许梓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身心竟是说不出的舒服。
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啊。
他站起身,将程陌薰抱进怀里:“我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求求你,别这么着急拒绝我。”
程陌薰看了看右手无名指的钻戒,心里说不出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