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月轩二楼茶室。
陈岩率领众人破门而入,看见青衣人捂住腹部在地上躺着,疾步走了过去,伸手在青衣人鼻翼上一探,手指处感受不到呼吸。
陈岩一跺脚,怒道:“张鸳死了,又让他给跑了!”
陈岩恼怒的不仅仅是张鸳死了,张鸳就是青衣人,是北静王的得力门客,本想靠着他擒拿住兰泽,想不到还是被兰泽给识破他精心布下的陷阱。
在来之前,北静王特地交代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兰泽手中的物证,陈岩是官府府台,私下里和北静王走得很近,北静王极其重视此次行动,深夜亲自拜访他给他下了死命令,他受宠若惊,本指望这次在北静王面前立功,能再得到一次提拔,没有想到还是让兰泽给跑了,来到姑苏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出现了这么大纰漏,这让北静王如何看待自己?
是自己布置的陷阱出现而来什么问题吗?
陈岩冷静地想了自己身边的人,师爷周礼吗?他从来没有在周礼面前说过自己的诱捕计划,在行动前的一个时辰他才安排官兵行动,如此严密的布置,会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的?
关键是,顾王府的人有没有同时行动,有没有成功获得物证?
陈岩面色沉重地在茗月轩茶室里来回踱步,周围的人恐慌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一下。
周礼走了过来,对着陈岩一施礼,说道:“大人,不要惊慌,虽然我们没有抓到兰泽,但我们掌握到一个最重要消息,兰泽就住在贾公子别院,而且,她手掌掌握的证据只有半卷,即便她把证物传递了出去,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只要我们拿到剩下的那半卷证据,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陈岩冷眼看了一眼周礼,这个书呆子气息很重的师爷,原本是一介童生,家中是姑苏城富户,祖上田产千倾,更开设丝绸庄、茶庄,到他这一辈儿,父亲严格管教,原本想让他考取功名,结果他死读书也就考取个童生,县试屡次不中,加上大齐成立之前,国本动荡不安,周礼的父亲便花了大量银子,给周礼捐了个官,开始是做姑苏城里的文书,没有想到他脑子灵活,逐渐得到了器重,竟当上了师爷。
周家出身商贾,这样做也是有所考虑,有了官府的庇护,做生意也就不怕有人挑事。
这样算起来也算合情合理,陈岩迅速在脑海里对周礼捋了一遍。
“贸然去贾公子别院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个自然不能,我们何不在月黑风高之夜化成江湖人士来个突然袭击,将其一网打尽,贾公子和萧展麒走得近,早已经是北静王眼中钉,拿到证物,顺便杀了贾公子,我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周礼眼中冒出瘆人的精光。
陈岩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对着周礼说道:“你这也算是公报私仇?”
周礼立即软了下来,汗涔涔地说道:“不敢,只是我们周家素来受贾延年的欺压,这些年生意越发不好做,若说私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陈岩瞟了他一眼,问道:“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动手?”
“今夜,就在今夜丑时!”周礼微微颔首,低声说道。
“万一兰泽不在贾公子别院怎么办?你查过没有兰泽进入姑苏城之后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周礼眉梢一挑,监视人是他的特长,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贾公子一进姑苏城就受到了我们的监视,从昨天她随同贾公子进入姑苏城,接触了包子铺、药铺一些人,大约十几人。”
陈岩扔给周礼一个名单,名单上详细地记载了贾延年和兰泽都接触过的人,对周礼说道:“按照上面的名单,给我详细地查,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给我查查恒春堂药铺。”
陈岩很奇怪,贾延年为什么一到姑苏城第一时间就安排下人到恒春堂药铺,难道是有人生病?按理说贾延年带的随从并不多,有谁会生病买一些剧毒的药物?
陈岩是查过恒春堂药铺的,店里的小二说,贾延年只是购买了一些七步断肠草、曼陀罗之类毒性很大的药物,难道他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杀死兰泽,独吞那份证据?
又或者,恒春堂药店的老板是兰泽的接头人?物证已经通过恒春堂老板传递了出去?
仅仅抓住兰泽是毫无用处的,没有证据表明兰泽就是端亲王案的漏网之鱼,除非人赃并获!
一想到此,陈岩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如果是这样,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或许真要按照师爷所说,立即行动,否则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