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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林府

三日后,白叶和祁红两人一早就跟着薛如银去了林府。林家毕竟是世家,底蕴与一般的权贵不同。凌氏原本是想着让两个女儿跟着一同过去的,偏偏薛如银如今的胆气比之前足了些,她才刚开了个头,就被薛如银以不耽搁两个妹妹学习为由给堵了回去。

等着上了马车,薛如银这才拉着白叶的手道:“你看到夫人之前的神色了吗?若我真的带着两个妹妹过去,怕才是自找麻烦呢。这两个,在家里惹是生非就算了。万一去了舅舅家中也那般说话,岂不是替父亲得罪人吗?”

这话却有点说给旁边祁红听的意思,祁红只笑了笑,道:“姑娘不必担忧,林家是姑娘的外祖家。先夫人未出阁前是老夫人最为喜爱的女儿,今日见到姑娘定然会喜欢的。”

白叶却不像祁红说的那般自信,薛如银入京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人情冷暖,包括她偶尔在薛家听到的那些先夫人的传闻,实在是不确定林家那为老夫人见着薛如银究竟是什么反应。

薛如银也是这般想的,因此越是临近林府就越是话少,最后干脆闭口不言,在白叶的劝说下闭目养神,准备之后可能有的一番折腾。

然而林老夫人却比白叶想得要慈祥不少,虽然不像红楼梦里黛玉入府那般抱着薛如银哭上一场,却是很关心薛如银,拉着她看了又看,又是给见面礼,又是让人端点心上来给薛如银尝。

“你娘当年就很是喜欢这个,果然是母女,长相爱好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老夫人宽慰地把薛如银搂入了怀中,很是感慨了一番,这才又给薛如银介绍了林家同辈的姐妹。

薛如银一一见过,林老夫人就露出了疲惫之色,挥手让他们出去玩耍了。

白叶自然是一路陪同薛如银,姐妹几个商量着去后花园中投壶,听得这个薛如银就松了一口气,更是自如了些。

“若是论作诗,我是万万及不上姐妹们的,投壶的话,倒是有些信心。”她说着看向借住在林府的林二太太的外甥女苏倩蓉,笑着道:“不知道苏姐姐水准如何?”

“她呀,十个里投中两个就算是不错了。”带头的林雅涵笑了起来,拉着苏倩蓉一手笑着道:“到时候还是让苏妹妹在一旁给咱们计数好了,谁若是赢了,彩头也要分苏妹妹一份才是。”

苏倩蓉笑着点了点头,随着大家快步朝着后花园走去,不一会儿就微微有些喘息了。

一群女孩在一起自然是热闹的,后花园中地方不小,有人玩投壶,有人踢毽子,伺候的丫鬟在旁就不是端茶送水,顺带给姑娘们递帕子擦汗。

薛如银难得玩的开心,脸上不一会儿就透出了红润之色。白叶在旁看着只微微笑着,不像旁的丫鬟一般不是近前伺候,好好表现,倒是更像一个异类一般。

苏倩蓉坐在一旁树荫下,看着白叶清闲就不由搭了句话。

“你就是在驿站救了端王姐夫的白叶?”

端王?

姐夫?!

端王后面跟着的那个称谓让白叶心头猛然一跳,她神色未变回头对着苏倩蓉行礼,低声道:“实在是当不得‘救’这个字,端王殿下不过是犯了旧疾需要人揉按减轻症状罢了。”

“是这样吗?”苏倩蓉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端王姐夫的病倒是多年的旧疾,只是连着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偏偏你让他称赞了几句——”她说着语气一转,笑得更是温柔了几分,“可见,白叶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怕是在医学之上也颇有天赋。”

“不敢当苏姑娘称赞。”白叶笑着道,虽然有些莫不清楚苏倩蓉话中的意思,她却也不敢大意,“我得给我家姑娘送茶水了,不打扰苏姑娘。”

她说着再次屈膝行礼,正待离开就听到苏倩蓉阻拦的声音。

“别急,我还有句话没说完呢。”

白叶回头,见苏倩蓉笑容淡淡,只看着她道:“我认识宫中一位太医,很是德高望重。若是你有心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给你。白叶姑娘,你是学医的,当知道拜得一位名师,跟在身边学习有多重要才是。”

说到这里,她略微顿了下,扬眉道:“白叶姑娘好好想想吧。”

白叶屈膝行礼,转身朝着薛如银走了过去。

正如她跟端王说的那番话一样,天上只会掉下来陷阱。若说端王对她好尚且有她救他于病痛之中的话,苏倩蓉对她好就完全没有道理了。所以,纵然是拜得名师这样的诱饵在眼前晃着,白叶也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苏姑娘寻你说话?”薛如银怎么没有注意到之前的动静,笑着道:“我看她对谁都淡淡的,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得了她的缘。”

“是为了端王殿下的事情。”白叶也不隐瞒,直接道:“这位苏姑娘称呼端王殿下为姐夫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林雅涵恰好走了过来,听了就直接过去来插嘴道:“薛妹妹怕是不知道,苏妹妹原本有一个同胞的姐姐,比我们大上两岁,曾经跟端王殿下定了婚事的。”

“端王殿下竟然订婚了?”薛如银惊讶得话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到不妥,“我之前竟然从为听说过。”

“唉,苏家那位姐姐也是命不好,定了婚事不到三个月,竟然就香消玉殒了。”林雅涵道:“之后端王殿下的婚事就作罢了。这两年来,京中人都赞他长情。虽然未曾言明,却是为那未过门的妻子守孝呢。”

白叶听着这表姐妹两人说话,心中却想起了楚容若淡漠的模样,还有他体内的毒。

也不知道,他那未婚妻是真的命不好,还是被端王给牵连了。

在林家听了一肚子的八卦,薛如银临近傍晚才回来。下了马车自然是先去凌氏那边请安不说,等着回来之后她才拉着白叶感慨端王的婚事不顺。

“这都快三年了,怕是端王殿下也该再次议亲了吧?”

“也不知道,端王殿下会看中哪家姑娘?”

“等等,中秋宴……”

薛如银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抬头看向白叶。

“所以……”她有些失神,半响才道:“所以父亲把母亲的嫁妆交由我打点了,所以林家招呼我走动,所以外祖母对我格外亲近……”她微微咬着下唇,半响才道:“这都是因为当时端王殿下与我说了几句话的缘故?”

红润的脸色又渐渐苍白起来,白叶心说你现在才看出端倪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薛如银。所幸,薛如银也不是那种多忧所思的人,一夜过去,第二日就振作了起来。

白叶见她精神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越早适应这薛家的环境,她才可能活的越好。

重阳节后,薛如银这才放松了下来,连着兰嬷嬷也对她多了几分宽容。这一日秋日正好,白叶、祁红等人陪着薛如银在院中做绣活儿,却被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给惊扰了。

白叶飞快抬头看去,就见凌氏身边的大丫鬟翡翠行色匆匆进来,对着薛如银行了一礼就道:“夫人请白叶过去一趟。”

“请白叶?”薛如银立刻站了起来,“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翡翠却是不肯多说,薛如银见状立刻拉住了白叶,道:“我陪你一同去,看看母亲究竟是何事,竟然这般保密。”她说着,一双眸子丝丝盯着翡翠,“连着我这个当主子的都不能知道。”

翡翠原本就走的急,如今被薛如银这般盯着不由就冒出了一头的汗。

想起一月前薛如银进府的时候那般小心谨慎的模样,这才多久,竟然生生养出了这般的威严。

“大姑娘,奴婢实在是不知道的。”翡翠低头说,不过还是多多少少透露出来了一些东西。“只是户部侍郎的李夫人带着女儿来了,不一会儿夫人就传话让奴婢来寻白叶过去。”

李夫人?

白叶茫然地看向薛如银,根本就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主仆两人对视了一眼,薛如银道:“那就走一趟吧,既然家中来客人了,我也当去拜见才对。免得被人说孤傲,反而让人觉得薛家的女儿礼数不好。”

她说着松开了白叶的手,率先朝前走去。白叶与她相处多年,自然看得出薛如银强硬之下的紧张,而翡翠却是有些心有余悸,竟然真老老实实跟在了后面,不敢多言。

毕竟,如今京中都隐隐有传闻,说是端王殿下对薛家的大姑娘很有好感。若真的有朝一日薛如银有了大造化,夫人占着继母的名头或许扛得起,只是她们这些小丫鬟如何能敢得罪未来前途无限的薛如银呢?

而祁红见状就示意新绿看着院中的小丫鬟,几步快走追了上去。

“我照顾大姑娘。”她说着抿唇一笑,对着白叶点了下头。

一行四人到凌氏所在的正院时就见里面丫鬟不论大小都低头屏息,一副小心翼翼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白叶心中就更是不解了,她在京中,除了端王和林府的那几位姑娘之外,与旁人从未接触过。怎么那位李夫人带着女儿过来,会要见她呢?

她心中隐约有些计较,等在外间的时候只低头盘算着这意外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一会儿就见帘子被掀起,一个打扮跟翡翠相差不大的丫鬟玳瑁走了出来,“夫人请大姑娘和白叶进去。”

她说着深深看了白叶一眼,转而掀开帘子请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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