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手枪送入手中,钱坤腰手合一,三点一线,手中手枪的子弹直接就打出了一梭子。
身后的伙计也立刻翻身下地到了这灰暗的墓道前。看到下方的灯火,不需要命令,每个人肩上的家伙都会到位,枪膛里面的子弹,一定会统统赏给下面。
当一个人,在漆黑寂静的地下世界呆很久,那么,这个人对鬼怪,对黑暗都会变得麻木,相反,对人物,对光明,心里会极度得恐惧。
在这一刻,谁会在那里点灯下行?答案是西洋李、二炮和知命刘一行人么?没人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现在我,正在开枪,我,一定活着。这种人性的疯狂开始在人群之中无人察觉地蔓延开来。
“停火。”钱坤将枪口向下。开过枪后,他的手在颤抖,这手枪,从小他就用得不大灵光,不少射出的弹壳都因为摆枪的角度问题而打到了自己的下颚。
感受到了下颚轻微的疼痛,钱坤不禁想到:山门这几年关于这方面的练习十分稳固,如果,自己在山门,这枪法,会怎么样。
这个疯癫的念头立刻就被否决了。不只手上的扳指提醒着钱坤现在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身后传来的话语。
“门首,追吗?”
一句门首,那种荒唐的念头钱坤连想想的资格都被取消掉了。
那灯火处的队伍,还在闪烁着灯火,从这里看过去,光亮处的队伍还在一寸一寸移动,长达十秒的子弹弹幕,对其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钱坤紧紧盯着那灯火,不言语,不走步,就是死死盯着,双眼都要凿进那灰石一样。
因为门首还没说话,所以队伍里面没人再多言语一句。不过,很快这种奇妙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门首,我们发现了这个。”一个伙计头上顶着个照明灯,左手用棍棒挑着一件衣服,而右手的军刺则反复着摸弄衣服的褶皱和口袋。身后几个伙计也是同样如此,手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东西在摆弄。
钱坤不喜欢别人打扰思绪,不过还是点头示意说下去。
伙计看得懂脸色,语速也明显加快了并且直接说了重点:“门首,这东西是西洋李的。”
刚才扔下来放在脚边的油灯重新用手勾起来照射过去,钱坤知道伙计嘴里的意思了——衣服其实是知命刘的,但是伙计不方便说这是前门首的。这棍棒上挑着的衣服是一件军用的夹克,衣服是玄门定做的,这样式和含义都学习了民国时期的中山装。四口袋,五版胸扣,这些东西,又都是知命刘喜欢的和推崇的。
“里面发现了什么?”钱坤没有接过衣服,站在那里那里揭开自己的杯子,准备喝一口的水润润嗓子。
“里面发现了一张纸条。”伙计顿了顿,然后用一张很古怪和慌张的神色看了一眼钱坤,然后尽力模仿着知命刘的语调来读上面的字,“见字即刻交付于钱坤。刘。”
钱坤不想理会这张纸条,不过下一刻杯子里面扑面而来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毛。
水壶里面那里来的鱼腥草?
“是我斗胆提议叫下面的人放的,因为这鱼腥草能够消炎,对伤势有帮助。”伙计一边惶恐答道,一边迅速递上去手里的纸条。
“没关系,这东西以前我也经常喝。”钱坤揭开了纸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伙计为什么神色不对。
纸条上面除了这一句话,还有两幅图。第一幅图是钱坤正在拿起水壶,皱眉嗅着水壶里面的味道。神色,动作与图上的画像一模一样,毫无差错。
眉头越发紧锁,充斥了大量的不屑。钱坤不相信鬼神,更不可能相信什么预言,在他的第一反应下,这东西绝对是造假的,是有人要离间和制作恐慌。
眉眼上移,看了一眼那字迹。眉头展开,眼珠里面一开始的不屑消失了,剩下的是充斥眼眶的严肃。这东西很诡异,字迹,跟知命刘的一模一样。钱坤好歹也在命门带过数年,各种文案资料知命刘的字迹已经烂熟于心,不可能看不出真假。
没有任何的办法来验证和推翻,一切都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现在能做的,就是接着往下看。
第二张图不是钱坤的画像,而是五个人的背影。五个人背对着,然后一起对着一个沙盘在讨论着什么。在那张图上,五个人身上都披着脏兮兮的布袍,线条很硬,但是能够充分表达内容。线条的粗糙表明了画图者其实对这画只是采取了一种传话过渡的含义,并不是来细细表达什么。而且,渺渺几笔就可以来展现五人的故事,甚至从笔痕上看,都可以略微看出五人的性格,也可见这图的真实场景对画像人而言,是有多么得深刻。
五个人,各有特点。钱坤一眼就发现了,这画像的五个人,有一个是自己。左数第二个,没错,就一定是他自己。
不过这人领口露出的是长袍式样的领口,这只有温雅的读书人才会去穿着。不过这骨架,这体形,绝对又是钱坤自己的身材。这也勾不起钱坤多大的兴趣,画的人要那么画,你一个观看者,也拿他没办法,这纸条似乎只是个传话筒。
能表达整张纸条内涵的貌似是第二幅图的另一个人——这个人的背影很阴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重刑犯,衣服袖口处都似乎是充斥着压抑的冤魂。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杀人作案的感觉。这个背影是刻画最细致的,而且,还出奇地用了血迹来给人物的脑袋按了一个血拇指印记。
这个人的背影,尽管刻画的很细致,但是也正是这一份细致,却突然让钱坤认不出来这是谁了。这气质,明显就是自己的,但是那骨架,像右撇子?不像,右撇子偏瘦,骨架不宽。思来想去,钱坤的猜测停在了一个人身上——二炮。
“所有人,将东西放下,原地休息,下面又会是一个大活,做好了,我们这一关就算过了。”
钱坤不动神色地迅速将纸条捏在手心放到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