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指被抛的很远,这距离远的,让所有人都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
扳指磕碰在岩壁上,黑曜石的材质在大力的抛扔下直接就划出了一层火花。
说来也奇怪,扳指落下的瞬间不是砰哒,而是类似钟表内的时间轴轮断裂的声音,发出一声十分沉重的咯噔的丧钟声。
扳指落在的地方,是钱坤的面前。整个墓道都在坍塌,引线的焦味还在蔓延,然而所有的时间都像是定格了。扳指,旋转了三周半,就直接立在了钱坤面前。
“滚!不可能!怪物!二炮,把枪拿来,老子能杀他们第一次,就能再杀第二次!”知命刘看到那扳指的落向,就明白了,女尸和扳指,选择的是钱坤,而他,如果被其他的人知道几年前的秘辛,那么自己都不可能接着坐这命门门首的位子。在心底里,因为几十年前的秘辛,知命刘的精神崩溃了,他在心底里就知道自己输了。第一关,就输了。
“是福是祸?”卜算杨看了一眼西洋李,两人的眼中都透露了出来一丝绝望。没有任何的光彩,就像是那市井赌场之中已经倾家荡产的赌徒一样。
“都是死人了,还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你们真是一堆贪得无厌的恶鬼,活该入不了轮回!”知命刘到了崩溃的边缘,从他的口中,逐渐让一段秘辛浮出水面。
玄门的族规和门书已经出世数百年,跟东北的张家和广西的汪家在几百年里面都有过明面或暗地的搏斗。其实,除了玄门,张家和汪家,还有更多分支,还有更多隐藏在普通人群之中的看管者。
玄门和其他的家族,如果从起源开始算,几千年的历史长河,纵然被他们尽全力地来掩盖,但是很多的蛛丝马迹依旧是在岁月长河中凸显出来。很多的玄门的历史,过于血腥,没有记载,但是为了那些地下的秘密,这些在他们自身看来,是绝对值得的。
不过,在所有现有的记载中,有一部分东西永远是玄门五派的禁忌——那就是门首的画像。每一个时代的伙计,都永远活不到下一个时代的开始,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没有一前时代的伙计会能够见到下一代门首的真容。不只是面容,就连很多详细的信息,族规不记载,而且伙计也从不会多说一言一字。这个真相,只有五个门首知道——从古至今,五个门首的名字都一直在变化,但是他们的体型,他们的脸型,他们的口音,他们的谈吐,跟前任毫无差别。玄门在交替,五个门首也会去世或者下地出事,但是,如果有历史见证的人在旁边的话,会汗毛炸立地发现,五个门首,永永远远都是那五个人!
就像是五个恶鬼,缠着人间,不受阎王判官的约束。
可是在几十年前,上一任玄门出了次意外、在下这个古蜀地宫的时候,有几位伙计活下来了。这几个伙计天生就是枭雄本色,如果没有这几十年前的玄门惨案,那么这几个人也绝对在川蜀会有自己的一番大势力。这几人,在存活下来后,也逐渐了解到了一丝秘辛,在青灯古屋前静坐了一夜。
第二天,幸存的伙计全部都做出了自己的回应,留在玄门。用自己的威信,加上曾经门首的残军,重新整理自己所属的门派,用整整几十年的时间来树立自己的势力,并且都在这几天,又重新来到了这个地宫。这几个存活的伙计,分别是纸人张,墓相陈和知命刘。
纸人张和墓相陈都是狠人,直接血洗了山门和相门,两门也在此后两人私下为盟,共患难,共进退。当初所有清理门派留下的血都在随后的秋雨中消失殆净,除了他们几人的脑海中,没人还记得。两人都一手建立起了自己绝对稳固的势力,门中自己的名声全部都树立了起来。
不过,纸人张将这股血性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整个山门,就是一群血性十足的川蜀汉子,以致之后抗日的不少的川军之中,玄门山门的伙计也进了不少,展现了川蜀的血性。只要提到山门,那么绝对联想到整齐划一,纪律性极强的一众伙计,有着军队一般的纪律性,在整个川蜀中,没有那个军阀不敢不给山门面子。山门近代的颜面,也全是同样血性的纸人张带领出来。一身黑袍在身,一排环扣在前,一对配枪在腰,只要他纸人张在,没人敢拂山门的面子。
然而,墓相陈则完全不一样了。墓相陈在血洗了相门后,直接退隐相门的后山,在相门伙计的家属的村镇之中,悄然安顿了下来。除非紧急的事情,不然没有一个伙计敢去拜访。身为相门门首,相门的年轻人的面孔在墓相陈看来就是在触霉头,当初他血洗相门的时候,率人拿白刃杀的人之中,太多太多这样的年轻面孔。相门的氛围,也就慢慢地迟缓下来,甚至很多的人甚至变得更多地具有书生气,那幽暗的地下,那血腥的时代,在相门人的眼里,都开始连痕迹都不存在了。
知命刘跟两人都完全相反,没有任何的动作,没有去血洗,而是使用各种手段,直接来着手整顿命门。当然会有很多障碍,那个时候的玄门是极度混乱的,很多小人和伪君子都站起来要夺权,知命刘派人暗杀,下毒,自缢等各种情况,造成了所有对手的意外生死和遭仇家报仇的假象,从而越坐越稳。但是一样这样做的人也不在少数,知命刘需要一个跟他们一样,但是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做一件当时命门人想说却不敢做的事情,知命刘选择了正面去抨击纸人张和墓相陈两人的血洗行为。也是因此,玄门惨案和玄门血洗的事情才一直没有完全被掩盖过去,也是如此,命门与山门、相门开始交恶。不过,知命刘的的确确,越坐越稳了,逐渐也成为了命门的龙头,成为了命门的门首。
在血洗事件过后,卜门和医门一直是收到三门的共同管理。但是随后的几件事,让三人都再一次坐在了青灯古屋下。
卜门和医门的门首出现了。曾经有关的伙计全部都葬身地宫,卜门和医门门首的样子只有他们三人见到。一模一样,绝无差错,唯一不同而且在三人看来万幸的是,西洋李和卜算杨似乎没了那段记忆,他们的经历和技艺甚至可以追溯到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出生。可是,三人敢拿人头打包票,以前从未在玄门五门之中看到过跟门首一模一样的人。也无人来安抚,毕竟所有的伙计都死了。卜算杨和西洋李,就像是没有记忆的恶鬼,让三人时刻不自在。
不自在的同时,权力只能进一步地加强。起初在九死一生过后,三人打算呆在玄门的原因或因义气,或因承诺,或因权力,但是都一个目的,都要知道为什么怎么多年以来,历任玄门的前赴后继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