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常晓芬朝杨成旭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扫视了一下全场，沉声说道：“好了，各位，大家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吧，这里有我和助手就行了，如有疑问，我会向各位请教的。”
“那行，我们出去了，你们先忙，待会吃饭的时候叫你们哈。”裴芳芳说着，朝大伙招了招手，便朝外面走去。
“哈哈，想不到这个美女律师还很有个性呀。”邹放志边走边说道，言语之中有些不太自然。
“当然，有本事的人几乎都有个性，你也不例外呀。”雷显文调侃道。
他们出去之后，常晓芬将杨成旭放下的卷宗递给李晓玉，轻声说道：“这个你还没看过吧？快仔细看看。”
然后她拿起李晓玉给她的卷宗，一页一页地看了起来。
常晓芬浏览的速度极快，可以说一目十行，而且她还可以一心二用，和李晓玉聊了起来。
“小李，看得出，这里的人和当事人罗双全都很熟悉，你对他也很熟吧？他的人品咋样？”常晓芬一边翻着卷宗一边问道。
“这……怎么说呢？”李晓玉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思考吗？抑或是触及到隐私？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常晓芬听得出她的迟疑，她快人快语，连头都没抬。
“不不，常老师，我非常珍惜这次跟着您学习的机会，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我和罗双全自小就一起长大，还是高中同学，只是后来高考咱们俩分别考取了不同的学校，进入大学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也没见过面，直到这次，我被指派为他的援助律师，才得以……”李晓玉徐徐的说道，当然为了不影响罗双全在她心中的形象，有些事还是做了隐瞒。
突然，常晓芬轻拍了一下卷宗，然后拢了拢一头瀑布似的长发，缓缓站了起来，并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毫无表情的看着李晓玉。
李晓玉被她一连串的举动惊了一下，赶紧问道：“常老师，我哪里说错了吗？”
“李晓玉，你是不是以为我浪得虚名？”常晓芬依旧姿势未改，沉声问道。
“当然不会，晓玉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李晓玉连忙摇手说道：“对于您，有的只是崇拜，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对我还有所隐瞒，甚至是欺骗呢？”常晓芬脸色沉了下来，快速的问道。
“隐瞒……欺骗……您这是从何说起呀？”李晓玉脸上已露羞红色，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常晓芬缓缓把脚从椅子上拿下来，轻轻拍了拍椅子，然后再坐下来，双手挽胸，翘起修长光滑的大腿，眼睛微眯了一下，望着有些惶惑的李晓玉，冷冷的说道：“李晓玉，律师行业是非常严谨的，必须实事求是，来不得半点虚伪和欺骗，这点你应该知道。你作为我的下级，对我隐瞒或欺骗，这是我最不能容许的。所以，我现在给你上一课，是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听完这课，你就可以走了。我会让首长另外给我找一位助手。”
“别……别呀，老师，我……”李晓玉的眼眶突然变得红红的，她没想到常晓芬居然这般的不近人情，开口便要赶她走。
常晓芬似乎并没理会她近乎哀求的眼神，开始了她的侃侃而谈：“一个优秀的辩护律师，首先必须要有渊博的学识以及雄辩的口才，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还要学会察言观色，从对方的言语、肢体动作、面部表情、神态、流露出的情感以及某种下意识的举动来揣摩对方的心理活动。这就叫读心术，应该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咱们就拿你刚才的所说的话作为实例，你在说到你和罗双全一起长大是同学的时候，浑身特别放松，面部表情舒展，手也不停的转着钢笔，那是自然真实的流露，而且你的眼光里有某种柔情一闪而过，那就说明，你对那段时光非常的留恋，忘不了那段青梅竹马的温馨岁月。我说的是也不是？”
此刻的李晓玉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这常晓芬太厉害了！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她就能分析出许多的情况来，并且还非常准确。
“是。”李晓玉无可奈何，只能照实回答。
“很好……”常晓芬站了起来，她缓缓在踱着，然后望着李晓玉继续说道：“既然你和罗双全两人青梅竹马，自然是感情很好，要是说你们两人考入大学后没有联系，傻子都不会相信吧？就算没有联系，但每年的寒假暑假都回到村子，也应该可以见面的吧？所以说，你在说后面的话时，没有前面的流畅，明显有些迟疑，那就说明，说这段话的时候你是经过短暂考虑过的，都是骗人的话。”
“常老师，您听我解释一下……”李晓玉连忙说道。
常晓芬轻轻摆了摆手，依旧冷冷的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重复，你离开吧。”
这也太霸道、太不近人情了吧？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李晓玉从尴尬变成了愤怒，大腕就了不起吗？就可以这样任性吗？
她慢慢的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然后背起背包，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常晓芬头也不抬的说道：“李律师，你出去的时候麻烦请雷首长进来一趟，谢谢，再见！”
真是太欺负人了！
李晓玉忍住即将掉下的泪水，刚走了两步，但还是忍不住，脚步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望着专心致志看着卷宗的常晓芬，沉声问道：“常律师，我可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或许是太生气了，连称呼都改了，把“老师”改成了“律师”，把“您”改成了“你”。
常晓芬自然能够听得出这称呼上的改变，她也不以为意，侧过头，微露笑意道：“行，我很乐意回答你最后的问题。”
“希望常律师能够如实回答。”李晓玉又加重了语气。
“当然。”常晓芬歪了歪脑袋。
“常律师，请问，你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骗过人？一次也没有吗？”李晓玉大声问道。
“这……这……”常晓芬根本没有想到李晓玉居然会问这个问题，她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回答。
“好，我知道答案了。再见……”说完，李晓玉便朝外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