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放志、褚卫红、钟钧烈和黄维明四人站在审讯室隔壁的观察室的单向透视玻璃前，静静地看着杨成旭和曾义敏对那小混混的联合审讯。
杨成旭和曾义敏脸色严峻，神情十分的严肃。那小混混则耷拉着脑袋，像霜打了的茄子。
“抬起头来……”杨成旭厉声喝道。
小混混一副充满稚气的脸抬了起来。
“姓名？”杨成旭开始了审讯。
“颜小华。”那小混混答道。
“年龄？”
“十九岁。”
“性别？”
“男。”
“家庭住址？”
“怀川市东城区幸福路22号。”
“颜小华，你知道一个多月前为什么拘留你妈？”
“知道，因为参与了斗殴。”
“你知道你们这帮人殴打的是谁吗？”
“不知道。”颜小华摇了摇头。
“是谁让你去的？”杨成旭继续问道。
“我老大。”
“你老大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家住在哪里？”
“不知道。”
“颜小华，老实点，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警官，我真不知道。”
“颜小华，你连你老大叫什么都不知道，骗谁呀？你必须老老实实地交代，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警官，这个我真不知道。你就是问一万遍，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颜小华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杨成旭和曾义敏对望了一眼，彼此交流了一下眼色。
曾义敏开始发问了。
“颜小华，你们上次参加斗殴的人全都逃跑了，你为什么没跑？”
“我……我……想跑来着，不是给你们抓住了嘛。”
“瞎说，其余的人早就跑了，你如果想跑的话，咱们也抓不到你。老实交代，为什么不跑？”曾义敏厉声喝道，两眼发出一道寒光射向颜小华。
“我……我……为了我妈妈……”颜小华的脸色远没有刚才倔强了，流露出黯淡的神色。
“你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曾义敏继续追问。
“我妈妈现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颜小华的声音更加的低沉。
“嗯，看来你还是个孝子呀！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妈妈及家里的情况？”曾义敏的语气明显放缓和了。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颜小华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童年是非常幸福的，爸妈很疼我，他们开了一家小公司，日子也过得很红火。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带着小三卷走了公司所有的财产，远走高飞了，留下一屁股债务。从此，我们母子两相依为命，我妈用她那瘦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她每天辛辛苦苦的打工，起早贪黑的，慢慢的攒钱还债，我也因为没钱而辍学了。直到一年前，才还清了所有债务。但是，妈妈常年不知疲倦的劳累以及不规律的饮食习惯，三个月前被检查出了胃癌，虽然不是晚期，但医生说如不尽早手术，癌细胞一旦扩散就无力回天了。可是，三十万的手术费对于我们这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我恨我爸，更恨那个臭女人，要是让我遇到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我妈的这病都是他们造成的……”
颜小华的眼光里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他的眼睛冒出可以焚烧掉一切的怒火。
“颜小华，对于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但是，杀人是犯法的……”
“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那低微而阴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无比的僧恨和报复的欲望。
“你就是为了你妈，才没有逃跑？”曾义敏继续问道。
“不错，如果我走了，我妈就没救了。”
“就算我们没抓到你，但你也没有三十万，怎么救你妈？”
“这个……这个……我自然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去偷去抢吗？”
“当然不会，我会去求爷爷拜奶奶，去给医生当牛做马，只要能救我妈，什么事我都干。”颜小华显得特别的执着。
观察室里的邹放志赶紧对着麦克风说道：“义敏，问他妈妈住哪个医院，几号病房？”
“颜小华，我问你，你妈妈现在住哪家医院？几号病房？”
“你们想干什么？这事跟我妈一点关系都没有？”颜小华顿时变得警惕起来。
“想什么呢？我妈知道你的事跟你妈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你不能出去了，咱们替你去看一看你妈妈，这总可以吧？”曾义敏给了他一个温和的脸色。
思忖了一会儿，颜小华点头说道：“好，我告诉你们，我妈现在肿瘤医院509号病房。如果你们替我去看望，千万不要说我在这儿。”
“行。”
“暂停审讯，你们两个马上出来。”邹放志的语音在曾义敏和杨成旭的耳旁同时响起。
他们俩不敢怠慢，迅速来到了观察室。
邹放志立即吩咐道：“钟钧烈，你马上派人去肿瘤医院将颜小华的母亲接出来，送到五医院。”
钟钧烈答应一声，迅速走了出去。
他又吩咐杨成旭：“杨队长，你立即给罗双全打个电话，让他做好治疗的准备。”
邹放志又把黄维明拉到一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黄维明点点头，也迅速的离开了。
杨成旭拿起手机，立马拨通了罗双全的号码。
“哈哈，杨大哥，我正想问你呢，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手机里传来罗双全爽朗的笑声。
“兄弟，案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我们正在审讯……”于是，杨成旭将现场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他，并让他立即做好准备，给颜小华的妈妈治疗。
“好，没问题。是我们派人去接还是……”罗双全毫不犹豫答应。
“你们等着就是，钟支队会马上送病人过来，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好的，那我就去准备了。”罗双全说完就挂了电话。
杨成旭放下手机，朝邹放志竖起大拇指笑道：“首长，姜还是老的辣呀！太佩服您了！”
“哼哼，别恭维我了。你看看你们褚局长，倒是大将风度，到现在都沉得住气，厉害！”邹放志居然朝褚卫红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老班长，你就别磕碜我了。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事情你也都安排好了，我连插句嘴都插不上，不闭嘴行么？”褚卫红有些自嘲的笑道。
“首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杨成旭望着邹放志问道。
“一个字……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