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说:“医院里每天都会接收很多出了意外事故的人,也有很多病人年纪轻轻就走了。你算是幸运的,冬天衣服穿的多,你的灼伤面积并不是很大,伤口养好后……可能没那么明显。”
白涟涟将近三十岁的生涯,第一次奔溃大哭。
医生很无奈叹气,掏出口袋中的棉布挡着她溃堤的眼泪:“劝你你反倒哭得更惨了……”
哭得累了,她目光无神地坐在病床上。
和她同个病床的是一个老人,鼻孔里插着呼吸用的管子,一直看着她。嘴巴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太虚弱了,什么都说不了。只是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悲悯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仰起头将眼泪倒回去。
悲剧已经发生,再多的哭泣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终于找到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和手,她屏住呼吸揭开纱布的衣角,泛白的边缘和红褐色的皮肤让她反胃想吐,然而她并没有哭,反而冷静地找了医生让医院帮她做伤情鉴定。而她下一步,是打110报警。
确认犯罪事实后,余致远前妻马慧珍以故意伤害罪被警方控制。她本人对这件事情供认不讳。她被扭送到警局时,白涟涟还在做笔录。
马慧珍精神状态不佳地朝着她冷笑:“总有一天你也变成我这样的!”
白涟涟的心比马慧珍的笑更冷——还有什么比一个女人被无辜毁容更惨的?
如果不是还残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她现在真想冲过去撕破这个疯女人的嘴!
白涟涟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坚强。当她包裹这纱布到新公司,面对众人奇怪的目光,她竟然能平静面对。其实现在的她最好是静躺修养,而且不见阳光。可是这个时候,除了她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人能帮助她。
她到人事部找到了当时给她办理入职的HR。
“我发生了些意外,看来不能在你们公司上班了。所以今天我是来办理离职的。”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很平静。HR是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人,看到她的样子,低声说:“怎么会这样……”带着同为女人的想法,HR非常同情地看着她。
“是我自己太不小心。”其实细想起来又能怪谁?瓜田李下她不知道避嫌,何况,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对余致远不能说没有动心过。
签署了解除合同,她正准备离开。
人事部有人忽然叫了声:“许总你怎么来了?”
许袁博扫了周围一圈,很快就定位到包着纱布的白涟涟。他走到她身边,问负责的HR:“这是在干嘛呢?”
“在办理离职。刚刚办好。”
许袁博又扫了白涟涟一眼:“你这是怎么了?”
白涟涟低着头,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
就在刚刚,他的死对头余致远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一个叫“白涟涟”的人是否在他公司里。
他公司那么多人他哪里知道谁是谁,而且是这么土的名字。正想到人事部问一下,没想到正好撞上了。倒是没想到对方负伤来办理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