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威势之大,引得远处的宗成炔也变了脸色。
“好强……”
他喃喃道,这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实力之强丝毫不弱于他!竹清宫的人去哪找这样一位盟友?
天亦辰感知到了这点,所以他丝毫不敢怠慢,全力挥拳相抗。两人拳与拳撞在一起,低沉的轰鸣声炸响,一阵强波爆向四面八方。
即便距离不短,喻千凌依旧遭到了冲击,虚弱的身体一个晃悠,险些摔倒。那厢面具男的脚牢牢钉在地上,可是天亦辰脸憋得通红,坚持了几秒被轰飞。
“这人是谁?”
见状,那些围观的十宗门弟子惊讶地互相谈论起来。
“不认识,他不是你们的同门吗?”紫竹林的一名弟子道。
“肯定不是,看那样子,他至少也是夺命期,是我同门师兄的话,我一定有所耳闻。”先前问话的人说。
“掌门说,夺命期强者无法进入遗迹,怎会有这么多夺命期?”
“……”
“看,天魂门的人要走了!”
众人再度望去,果然,败北的天亦辰赶在面具男第二次攻击前,带着仅存的三个天魂门弟子,以及幻秋空、水天悠遁走。离去前,水天悠意味深长地看了下,邺无忧和喻千凌所在的方向。
面具男没有去追的意思。事实上,若非为了喻千凌,他压根不会现身。
与水天悠一起的一男一女,分别是隐之都和冰雪殿的人,见水天悠离开了,两人皆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是跟天魂门一起进来的,后来又一直与水天悠行动,竹清宫会不会因此找麻烦呢?
踌躇良久,直至旁观的人都走出,而喻千凌等人也没有反应,两人才小心翼翼地走向传承殿。
对于这两个人的存在,喻千凌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此时急着查看竹叶青的伤,刚才他真的像死掉了一样。但经面具男一倒腾,虽然现在竹叶青的气息还是很微弱,但是起码他还活着。
喻千凌扒在棺材边缘,和卿雪儿一起眼巴巴地望着躺在里面的蛇——伤势太重,竹叶青得有一段时间维持本体了。
那条蛇尾也在棺材里,幻子醇的剑很锋利,因而蛇尾上的伤口很平整光滑。喻千凌摸了摸蛇尾,触手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她却觉得有些烫手,连忙缩了回来。
回过头,邺无忧正和面具男相对两无言,喻千凌艰难地站起身。两人闻声望向她,邺无忧才注意到她肩膀上又多了一道伤口,拧眉过来把她扶着。
“我没事儿。”喻千凌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她推开邺无忧,缓慢地走到面具男跟前,郑重抱拳道:“今日幸得道友相助,还望道友告知名讳,千凌日后定当全力相报!”
幻子醇最后时刻的异状,喻千凌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当时不是有人压制住他,也许她那一剑还不能置他于死地。那个时候,能够出手帮助她的,只有面具男。
另外,若不是面具男给她的绿色珠子,她根本没有能力杀掉幻子醇;最后时刻,若不是面具男及时赶到,自爆的灵衍之也定能如愿夺去她的性命。
算起来,自己真是欠了面具男不少人情呢……
脑中念头转动,喻千凌的眼神愈发坚毅。无论如何,也要记下对方的姓名,以后寻机报答。
面具男静静望了她一会儿,而后摇头,“不必了。”
邺无忧愕然,喻千凌倒毫不意外,她已经被拒绝过一次了。
正待再说,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
“千凌姑娘真是好本事啊,竟将幻子醇那厮成功斩杀,看得在下敬佩不已!”
喻千凌循声看去,一袭蓝袍的宗成炔和他几位同门,正笑容满面地从宫殿拐角走来。
对于对方的话,喻千凌只是客气地说:“哪里。”
她没心情跟这人客套,说了这句话就拉着面具男往一边去,“道友,你的伤势不轻,我来为你上药吧。”
邺无忧瞅着那家伙的后背,确实伤的不轻。可她自己也伤得很重啊,而且那是男人,小千凌给他上药?
他很想冲过去说,让我来吧。可现实是,他认命地揽下“应酬”的工作,和宗成炔交谈。
喻千凌牵起他的衣袖时,面具男眼神闪过疑惑。
两人走到翠玉棺材旁,得知竹叶青性命无忧的卿雪儿,已然打坐修炼。喻千凌让面具男坐下,她从储物囊拿出一个瓶子,转到他后面,拔出塞子倒金粉。
粉末沾到血肉,立刻“滋滋”地响,冒出一缕缕烟雾。
面具男微不可察地皱眉,只听喻千凌在身后低声说:“有些疼,道友忍忍就好了。“
——事已至此,再说不会太迟么?面具男抽了抽嘴角。
好在,药粉不是毫无用处,面具男很快就感到后背的清凉,那种舒适与之前的疼痛对比鲜明。
喻千凌为救命恩人上完药,便难以克制自己的伤,喘着粗气靠在棺材的一边。
面具男视线移过去,喻千凌正往自己的伤口倒金粉,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当时不觉疼么?”面具男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道。
喻千凌抽着冷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当时……嘶……没想那么……嘶……那么多。”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面具男想了想,认真地说:“忍忍就好了。”
喻千凌手一抖,金粉倒多了,霎时疼得五官扭曲。
海卜门的人是接受了传承出来的,宗成炔见喻千凌不愿被打扰,说了几句就带着他的人到一边去了。
十大宗门的人也来与竹清宫一番寒暄,之后进去寻找传承。喻千凌这才知道,除了他们,还没哪一方倒霉到碰上类似于三头犬的变态。否则的话,那些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毕竟不是谁,都有邺无忧那样的特殊火焰。
竹清宫是全部完成了传承的,如今只等那八人接受完传承,他们就能出去了。
邺无忧把沈司铎、甫里安都挪到棺材旁,喻千凌找到重伤的陌里,让它回到识海,就和面具男坐在一旁。她无法动用灵力,便静静看着几个师兄。
此时,她也认出了这句棺材。她没有问面具男,棺材里的那具干尸哪儿去了,更没有问他怎么会进入那条通道。她只知道,这个人三番几次救了她,对她没有恶意。
——至少,目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