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霍伯庭居然也觉得照片上的他们看起来挺像他们说的那么回事儿——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就像是一对情侣,看着无比般配。可当他再抬头看沈汀然,她又穿着那件白色宽松的运动服,脸上依然没有化妆,长发简单的扎成一个马尾,对着两百斤的沙袋拳打脚踢,挥汗如雨。
霍伯庭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沈汀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情绪,这实在是很难想象这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霍伯庭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很久,沈汀然一直折腾沙袋都没有休息,霍伯庭突然抬头对沈汀然说:“累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然而沈汀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沙袋上面,砰砰砰的声音将霍伯庭的声音完全的掩埋,沈汀然根本听不见,还是奋力的挥拳,踢腿,一招一式,毫不拖沓,用尽全力。
霍伯庭皱了皱眉,莫名有些不满,大声说:“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一直不停地打,不累?”沈汀然停了下来,看都没看他,淡淡地说:“我不累。”说完继续折腾那可怜的沙袋。
霍伯庭自信心严重受挫,说话没有威严就算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沙袋有魅力。
霍伯庭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思来想去想到一个好主意,他决定给妖艳美女打电话找找存在感,也气一气沈汀然,故意大声说:“宝贝儿,今天有空吗?”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偷偷看沈汀然的反应。
可那边沈汀然只是皱了皱眉,停顿了一下。霍伯庭明显对这反应一点都不满意,还使坏点了扬声器,那把甜的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传入沈汀然的耳朵:“霍总~今天啊~有点忙呢~不过要是霍总约我,就是没空也要空出来陪陪咱们霍总啊~”
沈汀然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恐怕只有霍伯庭那种审美奇葩的人才受得了这种恶俗的女人。
霍伯庭丝毫未觉得哪里不妥,也不知道有人背后吐槽他的审美,依然是那么大声的说:“宝贝儿,来酒店,你知道怎么走的。我在练功房等你。”
霍伯庭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饶有兴致地看向沈汀然,心里有种看大戏的莫名欢乐感:沈汀然你不是特别讨厌她吗?我就把她叫来,看看你怎么应付。电话那边的妖艳美女继续用嗲嗲地的声音说:“好的呢,霍总,我马上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巨响吓得花容失色,连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霍总霍总你那边出事了吗?有没有怎么样?”霍伯庭装作没感受到沈汀然的怒火,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是沈汀然在练习身手。”
妖艳美女气呼呼的说:“哼,又是那个土包子!砰砰的,拆房子啊?吓死我了!这么粗暴!”
“砰!”
又是一声巨响,沈汀然忍无可忍,森寒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地说:“给我闭嘴,很吵。”
“好好好,我不吵,”霍伯庭爽快地说,“沈汀然你看我今天这身衣服还可以吗?帅不帅气,等下还要和美女一起进餐,可要穿的好看点。”
霍伯庭今天穿了一件看似平淡无奇的白色衬衣,只是搭配着价值不菲的袖口暴露了它的真实价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瑞士名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修身牛仔裤衬得他更加年轻有活力。
沈汀然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淡淡的说:“一般般。”霍伯庭不到黄河心不死,继续追问问:“一般般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这回沈汀然却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继续去踢沙袋。
十几分钟后,妖艳美女就赶来了,今天她穿着吊带小黑裙,将她火辣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或许是天气太热,她将一头妩媚地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踩着15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走着猫步,一步一摇地走向霍伯庭。
还没坐下来,一进来就对着霍伯庭撒娇,声音还是那么令人发腻:“霍总,好几天没见,人家都想死你了。
你想不想人家嘛?”霍伯庭心猿意马地搂着她的腰,只说了一个字:“嗯。”妖艳美女发现他今天和往常穿的衣服风格不一样,便说:“霍总,你今天的衣服特别有味道哎,衬的你特别阳光帅气。”说完便倚靠在霍伯庭的怀里。
可是久久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心里不免有些狐疑。妖艳美女抬头一看,却发现霍伯庭一直盯着沈汀然,压根儿没注意到她在说话。
她突然想起了那晚宴会上沈汀然化着妆后穿着晚礼服令人惊艳的容颜与姣好的气质,恨得牙痒痒,出口便又是讽刺:“土包子,不化妆果然还是那么丑的让人无法直视。”霍伯庭听完后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说话。仍由她胡闹。
沈汀然看都没看妖艳美女一眼,只是冷哼了一下,继续注意力集中在踢沙袋上。妖艳美女看沈汀然无视她,又不知道再怎么生事,只觉得一股力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只能是狠狠地看着沈汀然,恨不得在沈汀然的身上盯几个洞出来才能作罢。
霍伯庭搂着妖艳美女悠悠然来到沈汀然旁边,故意对她说:“你看我家这小保镖,啧啧啧,要身材没身材,要颜值没颜值,又不够机灵懂事,总是跟在我身边……”
不等霍妖艳美女瞪了沈汀然一眼,一脸不屑地说:“伯庭说完,她就忍不住出言打断,“就是说啊,区区一个土包子也好意思跟在霍总身边,都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霍伯庭笑笑把妖艳美女搂得更紧了,用温柔的能滴出水儿的声音对她说:“宝贝儿,以后你有空就来教她化化妆,搭配衣服,让她变得能带出去见人就行,行吗?”
说完还对着妖艳美女还对她讨好的眨了眨眼,妖艳美女在霍伯庭的温柔攻势下,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沈汀然心中很是郁闷,这两人都没问过她的意思,却擅自为她做了决定。无奈,只好更用力的踢沙袋。
霍伯庭看着她这段时间卖命一样发狠的踢沙包,不用多想便轻易猜出了原因,他知道沈汀然定然是因为那日没能保护好自己而自责,所以更加苛刻的对待自己。
那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有点心疼沈汀然,便对她说:“练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吧。停下来学学化妆。”
沈汀然心里纵然有千万个不同意也得跟着妖艳美女去学,因为她知道,霍伯庭身为总裁,不可避免地要参加很多宴会,而她身为保镖,在宴会上穿着太突兀必然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想不引人怀疑只能装作是霍伯庭的女伴,可太丑或是一眼就看出来俗里俗气的总归是不像话的。
没办法,练武都不能难倒自己,不就化个妆吗?拿着个小盘子小刷子,随便涂涂抹抹不就完了嘛!切,简单!
你辛苦了,霍伯庭其实一直想要和沈汀然说着句话,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句话就业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心病。
知道后来坐在了飞机上,这件事情还是不了了之,这是自己要做大准备。
回过神的时候夏天还是没有过去了,沈汀然打开窗子,一阵秋风吹来,清晨时候还有点凉嗖嗖的。秋风袭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飘在空中飘舞,还有几片竟恰巧落到她的房间。顺着落叶飘来的方向,她看向对面的爬山虎,炎炎夏日下依然翠绿的爬山虎,此时也是枯黄,藤条上还剩着稀稀疏疏的几片叶子,一阵风来,被吹的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秋风吹走。
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是法国梧桐,枯黄的叶子稀稀疏疏的躺在路上。满是萧肃之意。沈汀然盯着一棵梧桐树发呆,思绪随着秋风飘向久远的从前。
那时她大概还只有十五六岁,她和青梅竹马的邻居林安,常常在秋天踩着一地的落叶在林间小路上奔跑。她小时候体力不好,跟不上跑的快的林安。林安总是跑远一会儿就停下来等她。常常是倚靠在路边的法国梧桐上,笑吟吟地望着她,也不开口催促她,哪怕她故意慢悠悠的走,哪怕她走一下听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梧桐树下嘴角时常含着笑意的温润少年,便深深地烙在她的脑海里。
只是可惜,再也看不到他了。林安,那个温润的少年,在卡车冲过来的瞬间将她推开,他自己却被卡车撞飞,还对着她扯着嘴角艰难的笑,对她说:“别怕。”
林安最终还是在急救室里断了气。她常常想,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或许现在和林安在一起,结婚,或许孩子都有了。
这就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那是没有遇见人修远之前的故事。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