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听到沈云笙说妈妈的时候,两个小眼睛都笑出了花,她微微噘着嘴,有些小声的跟在一旁的沈云笙说道,“爸爸,我告诉你吧,你可不要告诉妈妈。”
她等待沈云笙回复,知道沈云笙在那边说了一声‘好’,沈子衿这才说着。
“妈妈不像你,死皮赖脸的跟随我,我只有要求她跟我讲故事,她就会跟我睡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待在她的身边了。”
子衿有些为自己的聪明喝彩,小手一捂,眼睛眯眯的,极度隐忍着自己的笑意,她现在可谓是想要跳起来了!
大约过了几十秒,察觉到那边没了声音,子衿有些急了,她轻声说道,“爸爸,你还在吗?”
子衿又伸直了小腰板,单手托腮。
沈云笙在这一刻忽然有些心疼子衿,他明白子衿想要说什么出来,她想要妈妈回来,在电话里有意无意的提及裴心悠,沈云笙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听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还这么懂事的提及自己的妈妈,心里有些痛楚,但还是没有说出声。
子衿是很懂事,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沈云笙宁愿听到子衿苦恼着要妈妈,也不想听到她这样一番话。
沈云笙眸底深沉,他顿了顿。
“子衿,婆婆睡了吗?”沈云笙有些哽咽的说道。话语里,是想让沈子衿转移注意力,别放在这些大人应该思考的地方上去。
沈子衿看了看客厅,这才瞪大了眼睛,对着沈云笙说道,“爸爸,婆婆还没有睡觉。”
黑暗里,沈家别墅里,一盏灯始终亮着,良久,沈子衿才听到爸爸的声音,“听话,把电话给婆婆。”
沈子衿很乖巧的把电话给了林琳,林玲接过电话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像一个孩子一样,对新鲜事物的探知,“喂?”颤抖的声音传来,都不像她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云笙一直没有原谅自己,自己也不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事,只想着他们一家人开心快乐就好,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眼泪有些婆娑的落了下来。
沈云笙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客厅里转入了刚刚卧室里,看到裴心悠熟睡的面孔,背对着她站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你别误会。”
……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为了子衿,为了心悠,你也别想多了。”冷漠的语气传来,完全不是刚刚同子衿说话的声音。
林琳在电话那边有些失神了,倒不是因为这些话,只要他愿意接过自己的话都是好的。
她双手紧紧捏着电话,眼神不安地飘动,像极了做了亏心事一样。
沈云笙在一旁说着子衿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裴心悠醒了的痕迹。
裴心悠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沈云笙在背对着自己打电话,本来想提醒一下他自己醒了的,便听到了他同人在讲电话,仔细一听,电话那边竟然是林琳……
她似水的眸子微微睁开,沈云笙竟然同林琳讲话了,一想到当初他那伤心又只能将一些痛苦埋藏在心底的样子,裴心悠感到不适滋味。
她曾经想过,自己那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或许不再说话,不再提及过去对沈云笙来说是好事,但伤疤总是会好的,过程总是不乐观。
不能就这样一直痛着伤疤,就算他沈云笙不同于普通人又如何,他也是人,也需要人关心爱护,也需要……
裴心悠完全是被自己醒来有些后悔,害怕沈云笙等会儿转过身来看到自己醒了就挂断电话,马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翌日。
郑诗雅早早的起床,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让自己显得格外的低调,才满意地在镜子前转了几圈,随即下了楼。
“怎么这么早?”
郑如兰感到诧异,又因为郑诗雅的打扮,眼前一亮,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打扮成这样,是要跟泽铭出门去?
“妈,我要去医院看看爸,他一个人得多孤单。”
一听到郑诗雅的话,郑如兰点点头,也是。
自从上次裴政军住院,裴心悠故意请了一个像极了那贱人的狐狸精的母亲的护工来,郑如兰就发誓,不再聘用任何人当护工了。
她就是再苦再累,也要自己的家人照顾裴政军!
她不会再出错一次,毕竟那件事就像伤疤一样,狠狠地嵌在郑如兰的脑海里!
“再说了,我是爸的女儿,我不去,谁去?”裴心悠都已经不在了。
郑诗雅说到这,微微噘着嘴,她就是故意显摆自己的地位,如今她才是裴家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就是走出街头,都有人要签名来着不是?
“好好好,路上就得小心,先吃饭吧。”
郑如兰点点头,但又伸手不留痕迹地拍了郑诗雅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轻举妄动了,毕竟杜泽铭还坐在餐桌那边。
万一被听到了,万一他胡思乱想怎么办?
以后她的女儿上哪儿去喊冤呢。
“……”杜泽铭正坐在餐桌上看报纸,听到郑诗雅的话,他微微挑了挑眉头,随后又恢复了一副淡然的样子。
来了医院看望裴政军,到了他所在的楼层,杜泽铭立马想到了昨天来时的时候,沈云笙站在这里的病房。
他看了一眼兴高采烈的郑诗雅,见她一直在注意别人的眼神,才微微放心了。
杜泽铭眼神下意识的将实现转到了昨天沈云笙站着的病房门前,看到里面的护士正在换下床单,眉头微微有些皱。
沈云笙已经走了?
难道昨天的人真的是裴心悠。
想到这里,微微有些失神,就连郑诗雅在一旁叫他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她的眸子里,“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郑诗雅察觉到他在看一间病房,也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里面除了护士一个人也没有,蹙眉看着他,疑惑的说道。
这下杜泽铭也回过神来了,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狼狈的转了过去,“走吧。”
说罢,也没有管她放在自己手臂里的手,就急急忙忙的走开了,剩下郑诗雅一个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在那里傻站着。
郑诗雅气急了,他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昨天来这里是这个鬼样子,今天来这里还是这个鬼样子。
他这个样子,待会儿在裴政军面前还怎么保持亲密,问他他又一句话都不说,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尽管心中一阵的怨气,郑诗雅还是没有说出来,踏着高跟鞋忙跟上去,跟上了他的脚步,也顺势的挽上了他的手臂。
容不得他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不是?
否则就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了,一想到刚刚在家里对自己的冷漠,郑诗雅心里不是滋味,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虽然说夫妻讲究默契。
但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好么?
郑诗雅瞥了杜泽铭一眼,他明显就是有心事,还是说,他还在想着父亲的事?
“泽铭,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压力大,而且父亲又是因为董事们给气得病倒,我们也不能说点什么不是?但是呢,我发现,我们可以自己调养自己的身心呀。”
“至少我们不要太气,不然不是给那帮老头一个机会得意么?”
郑诗雅说着,她瞪大了眼睛,满怀期待想要听到杜泽铭对自己的赞美。
“对。”
杜泽铭说完,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郑诗雅沉不住气,她鼓起腮帮子瞥着杜泽铭,如果说他的脸色还好那还是一码事,但现在就可是去父亲,他就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巴不得父亲早点离开的狠心儿子呢!
“泽铭……”郑诗雅快步走上前,挡住了杜泽铭的去路,看他一脸的淡然,顿了顿,“你这是在生我的气么?”
她这几天说了裴心悠许多事,杜泽铭也在场,也许是对自己的话感到不满?但她说的都是实话,裴心悠那贱人就是不要脸。
如果真是打电话去询问她,她肯定是不会来医院的,一来,她是没面子,别看她平时傻里傻气的样子,骨子里可硬着呢!她知道医院里是没有人站在自己那边的,敢来医院那才是有骨气。
二来,她一定是知道在医院会看到杜泽铭,所以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来医院。
而郑诗雅刚好抓住了这两点,和郑如兰背地里谋划,勾心斗角。
“我能生什么气?”杜泽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太明白郑诗雅的意思,但一想到她这脑洞会扯远,只好先一步开口了,“父亲年纪大了,小毛病多,那也是正常的,我不会怪他什么,我会把他当做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郑诗雅听到这话,她微微一怔,眸子瞪大了,不过很快的,她又恢复了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郑诗雅犹豫了一阵,随后又讪讪的笑了笑,“那就好,我就怕你找麻烦,不过,你也不要太累,我们是夫妻嘛,更何况他是我父亲呢,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郑诗雅眸底一抹得瑟一闪而过。
幸好她脑子转得快才不至于被杜泽铭带偏。
她自然会照顾好父亲了,但她的本意是想询问裴心悠,但现在好像也不适合开口。
万一杜泽铭真的不是因为自己伤害裴心悠的话而不满的话,她可就亏大了!
“怎么了?”杜泽铭看郑诗雅脸色不对,他轻声问道。
“啊?没有,我只是有点感伤。”感伤的自然就是裴心悠那可怜的丫头了,哼,她现在是裴家的唯一的千金,也会坐死自己这个位置。
如果裴心悠敢威胁到自己的利益的话,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想到这,郑诗雅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