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醒了?”欧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急不难的走过去。“你也是个人才,过两天就一波三折的,醒来还能当什么事没发生过,这心态也是够好的。”
如此幽默的调侃,听完郑诗雅耳朵里却全然不是滋味,她刚调整好的脸色微变,扭过头不搭欧珩的话。
郑诗雅的态度一向如此,欧珩倒也不跟她计较,看了看护士今天上交的检查单,连连点头。
“嗯,不错,心跳正常,血压偏低,一会多打两瓶葡萄糖。”
郑诗雅撇了欧珩一眼,突然想起什么,轻哼着开口。
“听说欧医生昨天去找刺激我的罪魁祸首了,怎么样,找出来了吗?”
她早上一醒来,就听经常照顾她的护士谈起这件事,至于那个罪魁祸首是谁,住院部便不得而知。
“你又没傻,自己是如何发疯的不会比我更清楚?”欧珩低头写着病历记录,头都没抬一下。
“我看你是不想说那个名字吧?”郑诗雅冷哼一声,动了动身子,神色尽是傲慢。“无妨,我替你说。”
“你有这时间还是好好想想你的病,少说两句,我院的物资也少损失点。”欧珩头也不抬,快速在病历单上签了字,将钢笔插在口袋里,伸手过去给她把脉。
“呦,心疼啦?”郑诗雅眨眨眼睛,心情有些愉快。她仰头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声,语气里尽是挑衅。“裴心悠那个贱人到底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你和她还是一对,这么说来,我还是欧医生名义上的小姨子呢!”
“别,我可担当不起。”听到这番话,欧珩忙摆摆手,甚至拿起医药棉花细细擦了手指。“我还怕自己托你的福,寿命立减几年呢。”
“你……”郑诗雅被他辩的哑口无言,脸色骤变,猛的从床边抽回手,一张脸差到极点。
欧珩没空跟她较真,擦干手指,将一张体检报告放在床头桌子上。
“这个是你昨天的体检情况,病情很不乐观,若再这样任性下去,就等着哪天疯了,主动往精神病院搬吧。”
郑诗雅扯过那张单子看了看,自然是看不懂,可她能听懂欧珩的话,放下单子皱了皱眉,语气冷了半分。
“不是说经过大名鼎鼎欧医生插手,我的病就要好了吗,你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会说她病情稳定,一会说她马上会好,现在又说情况不乐观,这是一次一次的耍她吗?
“我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就你这嚣张的不配合态度,就算华佗来了你也照样得疯。”欧珩瞅了她一眼,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想了想,他又好心补充一条。“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的医疗当做理所当然,我是看在陈医生以及住院部损失惨重的份上,才接手你,否则谁愿意管你这烂摊子。”
他早就说了,他虽为医生,谨记医德,但也不是什么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厌恶就是厌恶,忍着厌恶的心情给她看病,他还觉得玷污了自己呢。
“你……你欺人太甚!”郑诗雅显然被这段话打击到了,她靠着床背,脸色通红,胸口因为失控的情绪开始激动起伏。
欧珩看见她这即将要砸东西的前兆,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提升开口。
“不错,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尽管失控,今天再砸一回东西,病情一崩溃,明天一早就能把你送到精神分院了。放心,怎么说我也治了你这么久,我会利用手头一切关系,给你找个好房间!”
话音刚落,郑诗雅的面色果然大变,她紧紧攥着两只手,努力隐忍住激烈的情绪,两只眼睛如同锋利的刀,死死盯着欧珩。
她承认,这个时候,她听到欧珩的话,是保持了一些理智的。
“啧啧,这不是把控的很好么,明明可以不动手,自己非要把场面搞的这么盛大,干嘛呢,躺在床上太闲了想给自己找点乐子啊?”
“住嘴!”语音刚停,一道愤怒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欧珩侧头看去,果然看见郑如兰提着保温壶站在门口。
“欧医生,我的女儿昨天被贱人刺激,引发病情严重,才刚刚醒来,你们不仅不追究裴心悠那个贱人,现在竟然还来刺激她,这就是你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你们医院当初信誓旦旦给我的承诺?”
欧珩刚刚的话,郑如兰是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现在整个胸腔如同火烧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裴心悠,又是裴心悠那个贱人!
“裴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欧珩转过身,表情一丝不乱。 “首先声明,若不是我刚刚的那番话激起了她的理智,恐怕现在的病房里又是一片狼藉。其次,论起追究者,我想郑诗雅小姐应该更清楚,若不是她那么不自量力的挑起事端,也不会出现像昨天那样糟糕的情况。”欧珩收起桌子上的病历,撇了眼脸色苍白的郑诗雅,悠悠轻哼。
“控制不住情绪就算了,还管不了自己的手,一个电话打过去失了情绪,还怪医院没有承诺,裴夫人,我真的是很佩服你们的脑回路。”
“至于我的职业道德,我自认为,既然我的病人这么不配合我的工作,我又何必被道德绑架,厚着脸皮端着笑脸求你诊病,毕竟我是一个正常的医生。”
欧珩说完,看了眼哑口无言的一对母女,心情大好,收拾好检查报告,哼着小调离开病房。
郑如兰被他反驳的毫无辩言,妆容精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这个欧珩实在是欺人太甚,回头我一定向他的上级举报,医院里怎么会有如此嚣张卑劣的医生!”郑如兰深吸一口气,将久久拎着的保温桶放在桌子上。
若不是她今天给看到了,后果是怎么样的她真的无法承担!今天要换做是别人,她也不会轻饶了他!
难道就因为裴心悠?那个贱人真是惹事精,好端端一件事就被一根搅屎棍给掺和了。
“妈,我的病情是不是真的加重了,我再这样下去,是不是真的要被送进精神院。”郑诗雅脸色惨白,刚刚欧珩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进去,她派人调查过欧珩,那个人虽然嘴巴毒了点,可绝不会那医疗的病情开玩笑。
“瞎说,我看谁敢送你去那种地方!”郑如兰脸色立即板起来,语气里带了一丝平时未见的严厉。
她看着女儿一副忧心恐慌的样子,心里一软,叹着气摸摸她的脑袋,语气也温和下来。
“诗雅,你要记住,欧珩现在虽然是你的主治医生,但他同样是裴心悠那个死丫头的情人,他会那样吓唬你,也是心向那个贱人!”
听了母亲的话,郑诗雅揪起的心才慢慢放下,她沉思片刻,突然激动起来。
“一定是裴心悠那个贱人,在欧珩面前说我的坏话,她明明知道我现在受欧珩治疗,她一定想通过欧珩做手脚,用恶毒的话刺激我,好让我无药可医!”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郑如兰忙打断她的话,小心翼翼的稳住她的情绪。
“诗雅,你不要怕,有妈在,妈决不允许任何人将你送进那种医院,你放心,我就是找遍天下的名医,也要将你治好。”郑如兰用力握住她的手,语气尽是坚定。
她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由她悉心教导成人,如今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裵家的财产还未到手,她决不允许郑诗雅就这么垮掉。
“妈……这世上,就你对我最好了。”郑诗雅眼眶一热,哽咽的扑进母亲的怀里。
此时裴氏大楼里的各个高层,早已沉陷在一片巨大的焦躁里,裴氏股票日渐下滑,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二十一层杜泽铭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整洁明亮,他喜静,将身边几个秘书和助理的办公室都安排在楼层远处。
清脆的扣门打破了安静的空间,杜泽铭手中的钢笔稍稍停顿,头也不抬的应了声:“请进。”
厚重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助理礼貌而公式化的向他汇报。
“杜总,总裁办公室传来邮件,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厅开会。”
“好,我知道了。”杜泽铭低着头,眉头不宜察觉的皱了皱。
会议同时邀请了公司各大高层和那几个董事会的元老,看来,棘手的事情马上要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杜泽铭拿着文件袋走进会议室,巨大兀长的会议桌上果然集齐了所有董事,杜泽铭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的入座。
主座上的裴政军扫了眼台下,确定人都到齐,开始讲话。
“裴氏近日来的情况,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各位这些年都是和我一同打拼过来的,现在裴氏状况不容乐观,我需要你们的一些建议,有想法的可以直接说,不必拘束。”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清咳一声,先打了董事会的头阵。
“裴氏目前的状况,除去先前的新闻事件,我觉得在某些项目方面,存在很多问题。”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有若无的看了对面杜泽铭一眼,接着往下说。
“裴氏舆论强大,目前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某些人却全然不顾大局,冒着风险去做一个预算严重超标的项目,不仅如此,还私自跳过董事会的审核,直接谈成项目,我觉得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了,直接关联到公司目前的利益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