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闯打电话说要回家种田的时候,家乡的叔啦婶子啦都议论纷纷,都说小都市里的人都是往大城市里发展的,哪有回家发展这一说。
指不定李闯这小子,在外边惹到了什么麻烦,不敢出去了吧。
从大城市到东云市是一条曲折的山路,山里人又穷,况且还是搭乘的驴车,李闯赶到自家门口,前前后后花费了五个小时。
李闯跳下驴车,整理了下衣服,拖着行李包,就朝着的家走去。他看得见,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这时候已是黄昏,落日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他看到李大军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在冲着自己招了招手。
“爸!我回来了!”李闯抓住李大军的手臂,口中呜咽了两声。
李大军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缓缓的点点头,“瘦了瘦了,还没吃饭吧,回家吧,我做好面条了。”
“哎!”李闯跟在李大军的身后,突然觉得李大军矮小了不少,黝黑的两条胳膊,上面都是些泥巴,连两双手掌,都攥不到一块了。
“爸!你这是怎么啦?你生病了?”李闯是中医,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李大军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嗨,别提了,咱家的地让市里葛有钱收去了,我这不没地种了,上山挖点药去卖,一不小心滚下来了,就是个骨折,没多大点事,躺两天就好啦。”
李大军叼着烟卷,头也不回的说道。
李闯一听急了,跑快两步凝视李大军,“骨折?咱家的地什么时候让市里的收起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找那混蛋算账去!”
李大军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轻轻的说道:“算了算了,副市长又不是咱能惹得起的人,山上不是有荒地吗?过两天我好了,咱爷俩开个荒去,种种菜什么的还饿不死。”
“这怎么行!葛有钱这个王八蛋!我非得找他算账不行!”李闯咬着牙,握紧拳头。
葛有钱,东云市的副市长,他是市里的响当当的人物,谁要是跟他对着干,他能找一面包车的打手来,市民都不敢惹,这两年到处卖地,有钱着呢。
“对了,爸,你这骨伤应该是摔到了肩肘,咱们中医讲究的是调和,阴阳五行的平衡,中药就能治好,我明天去山里找找,给你抓点药材过来治疗。”
李闯望向市里后的大山,这大山叫雁荡山,是风水先生给取的,听说这山凶恶,取个名字镇压下来,大山蜿蜒几十公里,就像是一个恐龙的脊骨一样。
听说山里有凶兽,当然除了凶兽之外,还有大量的不被发现的药草,这里的市民都是一些种地的老农,没有几个人认识的。
才刚走到家门口,蹲在墙脚晒太阳的小媳妇们就笑哈哈起来,“呦,这不是大学生李闯吗?闯子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放着好好的大学生工作不干,听说你要回来种地?”
李闯一抬头,看到墙角一个嗑瓜子的少妇,她叫刘琴,是副市长的儿媳,跟自己同辈,“是啊嫂子,回来种地了。”
李闯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惹得这几个小媳妇哄堂大笑,奶一颤一颤的,李闯摇摇头,再看看这几人两眼,叹了口气,回家去了。
李大军关上门,小声的说:“你跟她们叫什么劲,她们这是故意笑话你的,你回来别说是来种地,就说是在家里考察个两年,别让这群人瞧不起你,闯子啊。”
李闯重重的点点头,握了握拳头,“爸,他们一个个的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抬头看我!”
李大军点点头,督促李闯进屋坐着,同时拿出两个碗筷,呈上两碗面条。
李闯抱着大碗,碗里有两个煎蛋,他没有说话,默默的吃下去,“爸,咱们家里的水有碱啊。”
李大军弹了弹烟灰,“这哪是咱市里的水啊,咱市早就不下雨了,十年大旱啊,这些水都是从山后挑过来的。”
李闯一听,心头一惊,雁荡山很大,一个人就算是身上没有一点的负担,都要走上一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山后啊,这还不算上来回。
李大军这一趟下来,可就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啊,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啊。
撂下碗筷,李闯抹了一把眼睛,从门口拿了一个扁担,挂上两个铁桶就出门了。
李大军一愣,跟在后面,急忙问道:“闯子你这是干嘛去?用不着挑水,这半缸水能用几天来。”
李闯头也不转的说道:“你先回去爸,我挑水回来,顺便采点药草来,我现在没工作了,总得养活我自己是不?”
说完,就拉开的木门,朝着山上走去,李大军狠吸了两口烟,又坐回座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