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那书桌上,一股书香味在慢慢地贴近她的生活。这城墙内外,多的是一双双直溜溜的眼睛。站在阁楼上,常有一群人想要夹着门缝想要瞅个明细。
她从未享受过这里的生活,十二年的颠沛流离,她才开始知道她需要一个安定的地方。如果不是他相救,也许她已经是水下的一丝魂了。四年了,豆蔻年华。只要一想到他,心里有一丝的满足感,也许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吟琴,你过来?”一道弦外音在她脑子里响起。
她心一惊,爷找她有事,想必是问问昨日的功课。起跳了一会,低下头来,眼眸里全是满满的暖意。拾起那一角的暗香,挂在身上。这样的香味,和爷身上的一样。一路欢跳着走向了竹园殿里,左走一步,眼里就守不住那小眼神的晃动。待到要敲门进入竹园殿时,她的双脚一停,立马给自己正了正身,扫了扫自己的发髻。
“进来。”里面浑圆的声音响起。
她睁大眼睛,抿了抿嘴,果真她的所有,都逃不过爷的法眼。
她轻推开门,那屋内多了一丝气息,是这个屋子里,没有的气息。他还和往常一样,端坐在长椅上,闭目小憩,流转的睫毛,粉色浅薄的双唇,全部都掩盖不了他的泪痣。此般模样的他,倒不像个男人,活像个女人。一路白衫,一年四季里,春吟,夏鸣,秋奏,冬里。
“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她低着头,作揖,全然不敢抬头。
“吟琴,你来这已有四载了,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就等着那前面低着头的姑娘说话。
她一惊,想要抬头看看爷,咬了咬牙,还是抬起了头,一看见他眯着的双眼,她的心噗呲噗呲跳得没那么快了。
“爷,你想听什么话呢?”她问出这一句来的时候,她咬破了下嘴唇。
“真话。”
“爷,是一个冷言少语的人,对我管教很严。平时板着一张脸,不爱笑。”她搓了搓手指,就在那手心里都能捂出一阵热汗来。
“说得好。”水岩竹,笑了笑,魅惑的双眼里,带着一股透彻的清凉。
“爷……”吟琴一惊,爷从来不这样的啊。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啊,如此甚好。”水岩竹不知是无言,还是有意,提了一句。吟琴能够感受到身后一阵寒意,这样的秋意,却让她的后背湿了一个透彻。
“爷,不是这样的 。”笨拙的她,双手比划,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洛离,你可听见了。”水岩竹对着里屋一说。
吟琴,一惊,这个屋子里还有人,为何她只闻到了味道,却感受不到那玄力的气息呢?是有意隐藏,还是她吟琴的修为太低。
“爷,这我倒是听见了。”同样的白衫女子从屋内款款走了出来,就那容颜,吟琴吞了一口口水,就连她这样不谙世事的女子都会一不小心爱上他,奈何她身旁的那个他呢?
“吟琴,这是我的夫人—段洛离。”水岩竹笑着拉过段洛离的手,一把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见过夫人。”吟琴立即作揖,微微颤抖的声音,一下就把双眼通红的她给出卖掉了。
“你退下吧。”水岩竹的逐客令下得很快,一下就把她给推出门外。
“是,吟琴这就不打扰爷和夫人的雅兴了。”她往门后退去,一步往后一挪。正待她要合上门,关住那一丝念想时,一道玄力之刃一下旋过,门已经被重重关上。他教她的第一个玄力—掩门。没想到如今,却是他第一个出手之人。
吟琴,一路往前跌去,他从没告诉她;他有夫人,正如她从没告诉他:她喜欢上了他。
那天的雨一路往下跌去,她哭泣的声音,却在那一刻惊动了天地。一路跌到在水里,污水从身上趟过,眼泪不再收住。
她瘫在地上,为什么他从不说他有夫人呢?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她的眼泪不断蓄积,不断流失。
“水岩竹,你果真不简单啊,你看你一手培养杀手。”白衫女子站在长廊上仔细盯着那倒在地上的女子。
“段洛离,只有情,才是杀死人最好的武器。”水岩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冷笑一声,却令人毛骨悚然。
“水岩竹,难道所有人在你的眼里都是一颗棋子吗?”段洛离提了提嗓子,明知道的结果,还是一步步沦陷。
“段洛离,记住,你连棋子都不配。”水岩竹黑着脸走去,该死的小家伙,居然敢说他是一个冷言之人,居然敢在雨里泡着。水岩竹的额头,冒下了三条线。
“水岩竹,也许你还爱着那个人,所以你恨。可怜我在你的心中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段洛离轻轻地感叹一声。
也许一场雨的及时,是因为来过了几个人,所以它显得此般珍贵。
“青儿,去给她送把伞吧。”段洛离招呼那身边的丫鬟过来。
“夫人,可有这个必要呢?”名为青儿的丫鬟浅浅几句问道。
“去吧。”段洛离挥了挥手,眼角的褶皱竟显了出来。
“你个大傻子。”一味白衣抱起那躺在雨水中的她,看着这个孩子,心里的落寞感却也在集聚,难道她可以牵动他的心吗?不会,天下霸业,除了那个人,没有人可以撼动他水岩竹的心。
雨一直都在下,心若是悲伤的,在哪里都是阴雨天。就算她躲在屋里,没了阳光的陪衬,任何一天都不舒坦。
“吟琴姑娘,你醒了啊?”站在那身旁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袭小碎花裙,眼里全是心疼的暖意。
“你是?”她干干的嗓子,半天吃啊吐出那么一句话来。这个阁楼里,住着三个人,一个是爷,一个是她,还有一个是厨娘乌婆婆。
“吟琴姑娘,我还是爷安排来照顾你的。我是雀歌”那姑娘立即作揖。
“哦,那爷呢?”她不关乎是谁来照顾她,只是她关乎他在哪。
“这是爷给你的书信。”雀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
“吟琴,我离开些许时日,这段日子,你听段洛离的。”吟琴轻轻默念出那一封上的内容。他叫她全名,想必是不够爱吧,想必是爱不深吧。那天她轻轻一笑,雨水退去,明媚时光就此要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