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亮的光拉开了帷幕,那一所屋子里,满满都是那扬起的尘,在日光下飘荡,飘荡着。
“翰儿,是娘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去做那样的事的。若是小罗醒了,一定要第一个跟他说对不起,小罗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记恨你的。他会原谅这么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了的。翰儿,照顾好自己,漫漫人生路,你怎么能祈求别人都如你想得那么好呢。傻孩子,把我送给你的玉带好,记得,娘一直都在。翰儿,不必过多的伤心,人总会离去的,孩子,娘一直有句号要告诉你,记住,有选择的时候记得选,至少你还有得选。”那一幕幕字符在木翰的耳际回荡,一个个,一步步在跳跃。木翰看着那满地的尘埃,想着这所屋子带来的所有快乐。
“娘,我不想练字。”木翰嘟着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水雨。
“不行,必须练。”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木翰停住了,低着头继续练。
“翰儿,你继续练啊,娘哈哎呦点事呢。”水雨拍了拍木翰的肩,笑着离去了。木翰揪了揪,偷偷地跑到小罗那,玩得不亦说乎,可最后却换来那打手心,那手心的痕迹很深,可自己怎么就没记住呢?木翰想起来,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难受,可却百口难辨了,所有的苦水,只能自己独自下咽了。
一片废墟,一场梦境,只剩下片片残留的灰烬,不知为何,那一场火,竟飞速烧完了,留下的是骨头咔咔碎却的声音。
“娘,你也走了,我该怎么办呢?”木翰念叨了些许,重复来,还是那几句,重复过来,却找不到话题的口子。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木罗看着那密集的人。
“你,木罗,竟敢私自去大牢里,还打伤了人,我看你是越来越嚣张了吧。”木敏拧着木罗的耳朵,一前一后地拧转。
“啊?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小罗瞪眼,可却没有哭出声,那份倔强,是属于孤独的人的。
“木罗,你注定只能够在这里度过漫漫长路,从你出现之后,我们木府发生了多少事,你知道吗?现在木府那些离奇的女子消失,我们还没有找到,现在,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个怪物,你活该,是现在的模样,要我说啊,你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活着干吗呢?你看看你娘,现在成了什么模样,看看你爹,为了你,废了手,再看看你身边最好的木翰,他是不是最无辜的,他娘都死了,他是不是因为认识你,你知道他娘会死吗?你知道吗?”木敏露出魔鬼般笑容,在那透着阴暗的一面。
“因为有人想要你的命,而木翰的娘为了救你,自己牺牲了,一命换一命。有人活着,就必须有人死去。木罗,要我说,这个世界,最应该去死的人,就是你了。”话到深处,木敏轻轻挑起木罗的下巴,用指甲划了划,那冰冷的手指,却在那慢慢划下。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小罗盯着木敏的眼睛,深深盯住。
“哈哈哈……”木敏笑了一把,离去了,木罗瘫倒在地上,为何要这样对他呢?他为什么,凭什么告诉自己这一切。
“哐”那屋子内的凳子被小罗狠狠地砸在地上,那所有的在小罗视线的东西一一扫去,一一扫掉。
“为什么?”木罗用心底发出声音来,那心里的苦楚怕是没有人可以读懂了吧,为什么,为什么呢?
“小少爷,我们一切从简吧。”水伯站在木翰跟前,看着那眼前憔悴的孩子。
“水伯,你陪着我娘好多年了吧。”木翰看了看那水伯,眼前的老人。
“是啊,小姐,我是看着长大的。”水伯抚了抚眼边的泪珠。
“那娘一直都喜静,我们就按她的意思就行了。”木翰起身,拂去那身上的尘,可心里却撒上了一层沙。
“好,我先去安排了。”水伯看了看那个孩子,那孩子现在长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是那般地鲁莽了,水伯点了点头,小姐也要放心了。
小罗一直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那满地的尘埃,在地上漂浮,什么都丕剩下,小罗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知晓,为何,为何呢?娘怎么样了?娘还活着吗?怎么都不能感应娘的存在呢?娘,小罗该怎么办呢?
木翰的葬礼准备的差不多,那所有的一切,木林未曾来插过手,只是来看了一眼,那扬起的灰,看清了,自然就淡了。木林望着窗外的那一柳树,第一次遇见水雨的时候她肚子一人在柳枝树下抚琴,琴声寥寥,鸟雀翩飞。可最让他心动的是她那眉,柳叶眉,碎在心上。可惜了。木林举起那酒杯洒向那窗外,慢慢倾斜。
“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明白你的苦心,可是我们,我们只能来世再见了,我想,来世的时候,你不要再遇见我了,我也不要遇见你,我们太苦了,曾经相互猜疑,曾经相互刺伤对方,可是我们也有太多,太多的记忆了,那一杯给你,路上走好,这一杯留给自己,我们都太苦了,你何必呢?那个该死的人是我,可为何是你呢?你明明那么不喜小罗,可为何要那样做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水族的算盘吗?其实我知道,可……你还是败了,不说了,现在干杯。”木林举杯,可左手却还在生生地疼。还是水雨会算计,她死了,自己也要跟着残废。
“小少爷,小姐的葬礼怕是要族长大人亲自操控,族长大人已经说明了,不能从简,小姐是水族之人,从简会,会……”
“会怎样呢?”木翰咆哮道,他娘这辈子喜静,不爱争夺。
“会丢了木府的面子。”水伯说完看了看木翰
“面子,当初我娘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说面子了,可现在呢,人死了,还不能让她安宁。”木翰坐在那凳子,苦笑,可又能怎么办?
那天,夏季最盛的一天,水雨出殡,那一天很多人当天会为她守灵,可是那晚,黑夜里却少了一个人,一个身影。
“你想要怎么样呢?”那一张酒染过的脸靠近木罗。
“小家伙,我可是看上你好久了呢。”那黑影流着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