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之路道上难,在那一场缤纷大雪里,木罗深刻地感受到那一阵刺骨,那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只是奈何人不自知。
“念儿,你在干嘛呢?”他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一卷深绕吐气之意。
“师傅,我在看远方的云。”木罗一个转身,嘴角里带过一丝勉强的笑容,仿佛挂在脸上,已经做好的打算了。
“远处的云,你喜欢,我为你取来可好啊?”他的下颌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尖尖的下颌骨倒还有些刺痛。
“师傅,徒儿只是喜欢看着罢了。”他退在一边,丝毫不在理会沐晨。
“好,好。为师让你学的东西可学了?”他伸出手指来,点在他的眉间上。
“回师傅,我学了。”木罗的小脸上呈现出一丝笑容来。
“好,如此甚好。”沐晨便闪身而去,留在墙角的格棋在隔岸观火。
“格棋,你说我给该怎么办?”他摸着它的脑袋,轻轻地说这话,好像那句话说给别人听的,却又好像那一句话正好是说给自己。
“按照你的心走。”格棋指了指木罗的胸襟,瞪了瞪胡子。
"格棋,也许你说得对。“他看着那远处的山丘和丘壑,难免想起了当年之事。
“阿罗,阿罗,你怎么了?”土豆摇了摇他的肩膀。
“没什么。”他的心一惊,只有向更强的人靠近,才有一点点星光只影。
他立了立衣衫,定了定身子。站起来,对着那一群身后的伙伴鞠躬,深深地鞠躬。
“阿罗,你这是干嘛呢?”土豆伸在半空的手,停住了,卡住了。想起阿罗远眺之处,他想必是明白了,可是这样的结局会不会更加宁人担忧呢?
“谢谢大家,在兵斥班里对我的照顾,我一直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兵斥班六年,我就学会了玩耍与争斗。谢谢大家对我的宽容。”木罗的眼眸甚至都没闪躲,就是那般空洞地说出那些话来。
“木罗,你什么意思啊?”连任一把拉过他的衣服,挺着前胸盯着他看。
“连任,放手。”土豆一把拉过木罗,双目四对,眼里的柔情早已划过万重山水,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一直一直。
“阿罗,你决定了吗?”土豆问木罗。
“是的,我决定了。”
“好,那好,我支持你。”他牵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丢失了他。
“土豆,你干嘛呢?”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仿佛有些事情他还没做好准备接受。
“甄离,谢谢你,那么拼命地救我。”木罗走在甄离的跟前,一个鞠躬,道尽了彼此的忠言。
“你要走了吗?”甄离微微颤抖的手,留在空中,却又不像是留在空中一般。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了。”木罗挺直腰杆,看着那一处擂台,那一处只属于某一个人的擂台。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甄离走进在木罗的身旁,低语,眼里全是一片难以浮现的波浪。
“我想要变强大,变得和沐晨一样厉害。”木罗盯着那一处,渐白的身影,那个人曾经教过他很多东西,只是他没学会接受罢了。
“阿罗,也许那一条路更加艰辛,可我相信你。”胡苍圆滚的肉,还在动荡不安,四处奔跑。
“好,谢谢你,大哥。”木罗泪湿了眼眶,第一次胡苍这般温和地说话,却句句暖心。
“可不要这么爱哭鼻子了,你要变强大,就要收起你的情绪,不然你就只能在这里陪着我看肥肉了。”胡苍的话,却是那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所有,木罗用手背止住了那一颗流淌而下的泪珠。
“阿罗,我舍不得你。”阿社靠在木罗的肩上,拼命吸取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哎哎哎,阿社,你可别像小狗一样蹭在阿罗身上啊 ,要我说,蹭,那也得先是我,对吧,阿罗。”连任那无邪的笑容一展开,冰封三月的雪都开始融化,融化到剩下一池春水。
“好了,连任,就你这样啊 ,那还是我和阿罗站在一起般配呢。”林慕一个跻身而出,一把挤掉了恋人的位置,搂着阿罗的小蛮腰,嘟着嘴,恨不得马山把脸给贴过去呢。
“好你个林慕啊,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看我不劈了你。”连任一把抓住林慕手,死命一扯,竟能听见那骨音。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传过,仿佛众人都忘了大家彼此需要做些什么了,站在一旁的于墨,提了提弯刀,伸出怀璧里的那一把小刀来,伸手递给了木罗,精致而短小。
“于墨,你……”木罗看见那一把小刀,满满都是不解,在他印象里,于墨就是一个不拘言笑,永远站在高空的少年,甚至与他相对,都是那般地少。
“给你,用来防身。”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跳动的音节,不紧不慢,却又像是打着节拍。
“谢谢。”木罗应了应声。
“哟西,还是于墨留了一手哦。哈哈哈……”众人皆笑去。
“于墨,我可以抱抱你吗?”木罗的眼睛仿佛透着光,见到了一个少年最真实的一面,渴望能够融入,却又一次次被排解在外,最后剩下的只有世俗的感叹。
“可以。”他轻轻想要扯出一丝笑容来,却发现脸却一下僵住了,定格在那狰狞的一刻。
“于墨,以后的日子请多笑笑。”他环住了他,十岁的少年,拥抱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那一场风里,他们听见了彼此最真实的心跳声。
“好。”他的鼻子有些酸味,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颤抖,也许这片大陆里,只有真正被遗弃过的人才有资格说要从头开始,他一直以为他不懂他为何过得那么难过,原来早就有一个人和他一样难过。
“于墨,一定会有人来救赎你的,可那个人不会是我。”木罗笑了笑,挣脱出彼此绵长的拥抱,仿佛像是过了一个时辰一般久远。
“人家也好想能够被抱抱嘛。”连任嘟嘟嘴地抱住林慕,两眼无光,却冒着金火。
“谢谢大家,在兵斥班里对我的照顾。胡苍大哥,晚上最喜欢打鼾了,每一次都炒的要死,我再也不用担心晚上睡不着了,可我却还想听听胡苍大哥的打鼾声。土豆哥哥,最照顾我了,最喜欢让我枕着他睡觉了,如果我离开了土豆哥哥 ,我不知道晚上的觉还睡不睡得着。甄离哥哥的小曲唱的可好听了,每一次听见甄离哥哥的声音,我一整天可以不吃饭。阿社哥哥,最胆小了,和我一样,看见老鼠就会跑,老是躲在我身后,可我不想保护你了,阿社哥哥,请你一个人勇敢地站起来。连任哥哥,老是喜欢捉弄我,我每一次都会中招,总是喜欢用毒蛇来吓我,可你知不知道那些蛇早就被土豆哥哥杀死了。林慕哥哥,最喜欢窝在一个睡觉了,我就没见过一个人怎么可以睡那么长的时间的,长到生命有一半在睡觉当中度过,可你 知道吗,睡觉太浪费时间了。于墨哥哥,是话最少最少 的一个,却是脾气和性情与我最像的一个,可我只希望你可以多笑笑,总会有一个人让你开怀大笑的。谢谢你们。”木罗的手慢慢地抬了起来,声音或高亢,或低昂,最后却消失在众人面前,留下尘土一片,还有那彼此的喘息声。
“阿罗,我会帮你的。”甄离一个飞身上前。
“我们也会。”众人皆声,也许对于生活,对于那一段痕迹来说,少一个人,怎么都算不上完美,只能是凄凉之后还带着点喧嚣。
他飞身而下,落入那擂台之上,他盯着那一个紫杉姑娘,一脸的茶色在那个姑娘身上浮现。
“在下木罗,愿请教高招。”他作揖相对,眼里的光,却从不曾柔和过,也许是暴戾,这样显得他重视过这一场局。
“木罗,你跟我斗,你还不够格,给我下去。”水凤的眼神一摆,也许他才是她靠近沐晨最大的障碍物。
“是你不敢了呢?还是你觉得你会输给我。”木罗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整个猎场的人都听见。
“木罗,咱俩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水凤的利刃一出,碧轩剑法在水凤的身上演的激烈,原来她为了赢得这一场比试,早已赌上了大赌注。
“小罗,小罗。”他奋力跻身,可奈何人群众多,只见那擂台上的白影,在不断地变换招式,他的心一紧,那个声音他早已在梦里听过一千遍,一万遍了。
“木翰,你慢点,你要投胎去吗?”龙吟跟着心一紧,那个人终究还是出现了。
“小罗,我来了。”他笑着笑着往前而去。
“你已经要败了,木罗,我告诉你,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水凤嬉笑了一声,看着那匍匐在地上大声喘气的木罗,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底下一片的欢愉和雀跃声。
“我不会败给你的。”木罗咬紧牙站了起来,身上的光圈在慢慢褪去,褪到只剩下一层雾纱。
“那就试试看。”一件长虹刺入人心,鲜血淋漓直逼人眼。
“不要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惊扰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