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际启明星缓缓地升起,天色渐渐地亮了。阵阵凉意笼罩着的街头特别冷清,连只流浪的野狗都看不见。昏倒的司徒啸天睁开了眼睛,甩甩头,疼痛刺激了发昏的神经,想起了昨晚之事,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四下张望着。突然,眼神在巷子里的一具裸尸上盯住了,满眼的不信,摇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不是的,不会的……”
飞快的扑过去,抱起陈倩的头,感觉到已经僵硬的身体,瞬间明白了她是怎么了!
“啊!……”
一声凄厉哀绝,如老狼垂死前的惨号,如白猿失子后的悲啼,如寡妇死儿般的哀泣,从司徒啸天口中,狂吼而出。发疯般地嚎叫着扑到墙壁跟前,拼命地捶打,头猛烈地撞击着,像一只疯狂地野牛,艳红的鲜血从额前流了下来,墙壁上留下了一片片如同绽开的花朵般的血迹。片刻后,司徒啸天仿佛失魂般,布满血丝的瞳孔,毫无一丝光芒,像死鱼眼般呆呆的,麻木的把散落的衣服盖住了陈倩,抱着她机械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啸天的母亲见儿子整夜没有回家,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在家坐等了一夜。看着天越来越亮门口还没动静,慌向陈倩家去问问陈倩怎么回事。谁知陈倩也没有回来,陈倩的二老也整夜没睡,着急的不的了。要不是在陈方志的阻拦下,天母和倩母就去派出所报案了。
三老看着已经明亮的天空,心情也越来越急,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团团转。忽然,天母听到门口有动静,虽然半宿听到了好几次,一次次的失望。但心里还是希望这次幸运点。这次很幸运,可是三老怎么也想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就与他们的女儿天人相隔了。打开房门,就看到伤痕累累的司徒啸天,三老当场就愣住了。看着司徒啸天睁着眼睛,却撞在墙上不知回头,一次次的撞墙都没有装醒他,却撞醒了三老。天母急忙一把拉住司徒啸天,着急的问道:“啸天,你这是怎么了?倩倩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陈方志夫妇看了看后面没有人影,也急声问道:“倩倩呢?倩倩怎么没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陈方志后面一句问的特别虚,看着丢了魂的司徒啸天,心中不安的阴影越来越大。司徒啸天听到陈倩的名字,死鱼般的眼睛动了动,嘴巴张了张,没说出一句话,低头向怀里“人”望了一眼,三老这才注意到他怀里还抱着个‘东西’。陈方志急忙掀开盖着的衣服……
“啊……”
倩母当场就昏了过去,天母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陈方志愣了半晌,颤抖的双手从司徒啸天手中接过陈倩,放在了沙发上,轻轻的把毯子盖在了陈倩身上,顺手把衣服狠狠地丢在了司徒啸天的脸上。
坐在陈倩旁边,静静的看着。看着陈方志脸色很平静,却不知他的心在滴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如今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看着陈倩端详的脸庞,不禁老泪纵横。突然,激动的起身指着司徒啸天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徒啸天被丢来的衣服砸在脸上,精神恢复了一些,陈方志的喝问声钻进了耳朵,冲击着麻木的神经,浑身打了个激灵。“咕咚”跪倒在地,发疯般的抽打着早已发青的双脸,不住的骂着自己:“是我没用,是我没出息,保护不了陈倩,我没用,我没用,我该死,真的该死啊……”
天母早已泪流满面,看着发疯一样的司徒啸天,也跪倒在他旁边,抓住还在往脸上打的手,哭声道:“啸天,你别这样,不要这样啊!”
看着停止的司徒啸天,温暖的手抚摸他那微肿的双脸,心里犹如一把刀子刺中了一样。冷不防,司徒啸天猛的用头撞地,“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震的每个人的心颤抖不止。
“不要啊!啸天,不要啊!”
司徒啸天一通发泄后被母亲紧紧的抱着,感觉好温暖,好窝心,眼泪不禁流了出来。看着伤心的陈伯伯,昏倒的伯母,还有,还有……,心口被压了一块千斤大石,喘不过气来。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懦弱,要是平时不是这么懦弱,或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自己胆子大一点,或许……或许……
天母、陈方志看着无声流泪的司徒啸天,心中一痛,因为无声的哭泣是最伤心的一种体现,而且还最伤身的啊!二老嗓子里仿佛有东西卡着般,一时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不知道此时司徒啸天的心中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司徒啸天终于明白了对陈倩的感情,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那么的不舍。心中滔天的怨恨,心中冲天的愤怒,心中嗜血的欲望三者结合冲破了道德伦理的束缚,渴望争斗的热血在血管里沸腾。由于他心里的变化,使得他自身卑下的气质转变的阴冷而充满着嚣张的霸气,野兽般的眼神噬人而狂野。霸者无惧,他已经放下了思想的包袱,心灵上成长了。
这一刻司徒啸天想通了许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通过这一件事明白,世道是这么地无情,这么地残酷。那我就比她更无情、更残酷。李天霸,你等着吧!这时司徒啸天的思想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明知前面道路的黑暗与坎坷,他还是要义无返顾的踏了上去。
司徒啸天扶起了母亲,抱起了昏迷未醒的倩母,放到了另一张沙发上。司徒啸天微弯的脊梁挺了起来,血、汗水和泥土粘在一起,遮住了俊朗的外表,但遮不住的是那不时闪过一丝寒光的眼睛。对于司徒啸天的转变,二老很理解,一夜间失去了从小到大的玩伴,或许以后会……陈方志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同时也明白了司徒啸天心头的伤痛不比自己少多少,问向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啸天,这到底怎么了?”
司徒啸天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当说到李天霸时变的咬牙切齿,恨声道:“李天霸,我要他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啸天啊!你可不能冒险啊,他们是极道,我们怎么斗的过他们!”
“是啊!啸天,你不能意气用事,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我们只能用法律来制裁他们,知道吗?”
“我知道了!妈,伯父,我不会冲动的,你们就放心吧!”
司徒啸天为了不让二老担心,敷衍了几句。突然,眼珠定在了一夜没关已经有节目的电视上。原本冷静的心,又随着电视报道又升了起来……
“昨晚本市一煤窑发生瓦斯爆炸,致使塌陷,井下九名工人被埋在井底,抢救工作正在进行着,希望可以把他们给救上来。此矿系属青衣集团,可负责人到现在还未露面,不禁让人怀疑其集团性质……”
哪不是爸爸所在的矿吗?天母听完报道后惊叫一声,昏了过去。陈方志也一脸的不相信。司徒啸天的拳头握的手指关节都白了,眼睛瞪的圆圆的,确认是事实后,脆弱的心灵再次遭到巨大的打击,倒地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