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母女哭过之后,骆初兰方才开口,“罢了,音儿都能把事情想得这么透彻,反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想岔了。”
倪清羽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顿生喜意,她便知道骆初兰听了妙音的话之后一定会改变主意。反倒是睒于鸿轩神色依旧淡淡的,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倪清羽不觉冲他微微撇嘴,还是他的美男计用处大啊,她这么一番费了那么多口舌都没有让骆初兰松口,他这蛇打七寸,一下子捏中了妙音这个软肋,只三言两语就让妙音吐露真言,然后让骆初兰这么固执的人改变了主意,要说倪清羽心底没有那么一点吃味儿,那是不可能的。
骆初兰之后也没多说什么便答允了送他们出去,他们母女二人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阿福不愿意离开,执意要留下,骆初兰拗不过他,便让他在这里看家。
骆初兰最后也没有把翁羌垣与妙音的关系说出来,这些话,她现在还是没有勇气说,她想要当着翁羌垣的面把话说清楚,退一万步将,如果翁羌垣不愿意认她,不愿意原谅她,甚至已经把她忘了,那这些话,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意义,这个秘密也将一直被报仇着,妙音就不会难过。
最后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山谷的出口所在之处。倪清羽和睒于鸿轩都以为会是在某个石壁山洞之中,有什么密道,但是没想到,他们都相差了。
骆初兰一直领着他们往河的上游走,一直都到了河流最初的发源之处,她指着那汪河流,在大家惊诧的神色下淡然地说:“出口就在河底。”
难怪她要趁着冬天结冰之前把倪清羽送走,原来冬天一来,喝水结冰了,就算是神仙也没法游出去。
骆初兰的水性很好,妙音被她可以训练,自然也是不差。
为了克服水中的浮力,每人在自己背上绑上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然后一头扎进了已经寒入骨髓的河中。
睒于鸿轩并不大会游泳,但是他会闭气的功夫,只需要会这个,再由倪清羽带着便没问题。
他们一扎进去,全身上下就感到一股直钻骨髓的寒冷。
借着背上的石头,他们顺利沉到了河底,然后他们便看到了河底传来了一个光源,骆初兰领着他们往那道光源而去,那是一个洞口,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理,这个洞口里并没有涌入河水,他们四人一次上岸,每个人都重重地呼了一大口气,同时身上的那股寒冷也骤然更加强烈,几个人都冻得脸色发紫。
睒于鸿轩运了片刻功,自己身上的寒意骤散,然后他又一次给三人运功,把她们身上逼人的寒意驱散,四人这才往山洞里走。
这个山洞很长,走了很长时间,在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水域,几人顿时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游出去便是出口。”骆初兰发了话,几人就算是再胆寒,也只能一头扎了进去。
又是一阵遍布全身的冷,这一次是要往上浮,所以游泳的技巧就格外重要,倪清羽拉着睒于鸿轩很费力,一直到她觉得自己都要手脚发软之时,眼前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几人一鼓作气,又是一阵奋力滑游,“哗!”四人冲破了水面,又是一阵大口喘气。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大片平静的水域,岸边是葱郁的树林他们往岸边游去,顿有一股重出生天的感觉。
之后四人便乔装上路,原本他们是想先去芜马关给穆旭端回合,但是在路上就打听到消息,睒于鸿凯命大,竟然没死!
他曾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彼时朝堂差点发生了动荡,但是最后他还会回了京城。
倪清羽听了顿时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他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定然就是他在外疗伤的时间,自己都已经一把插到了喉咙,竟然还让他捡回一条命!又重新回到了京中重新执掌了朝政,一手垄断了政局,倪清羽顿时觉得懊悔不已,当初她就应该再多使一把劲儿。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他们便改变了行程,转而往京城赶去。
因为害怕暴露身份,他们一直都很小心,专挑僻静的小路走,避免遇到搜查的官兵,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在路上耽误了一个月。
倪清羽带着他们直奔穆府,之后便遇上了费振祁和张惰,双方几乎痛哭相认(其实哭的只要费振祁和张惰,倪清羽和睒于鸿轩都十分淡然),他们互通了消息之后,便有了悄悄潜入皇宫探视皇上,悄悄给皇上探病,最后让皇上装病和下旨禅让的一系列事情。
话分两头,且说睒于鸿凯登基,陈国上下都沉浸在新帝登基该有的气氛中,这个消息,却是让丹迴人如坐针毡。
阿斐和戈里奇亦是往京城走了一遭,希望能查出那个藏在睒于鸿凯背后的无影风沙的后人,但是一番调查却是无果,反而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让他们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如果睒于鸿凯还是太子,那么他们就都还有反击的余地,但是现在他转眼间已经登上了帝位,他执意要拿丹迴人开刀,定是无人能够阻拦于他。此前他们寄希望于穆旭端,现在这个希望也一下子落空了。
他们急急忙忙从京城中撤离,往丹迴而去,只盼着赶紧回去商议应敌对策。
一路风尘,在路上奔波了小半个月,终于是到了芜马关。夜色已经深沉,他们也就没有再赶路,便在客栈中住了一晚。
这一路行来,他们也都在暗自观察着形势,陈国上下已经处处都透露出要对丹迴作战的蛛丝马迹,阿斐和戈里奇再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是回天乏术。两人不觉都有些心绪难宁。
第二天,他们起身往丹迴赶,路过街坊,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夏宸。
本能的,戈里奇勒住了马,多看了几眼,眼神中带着沉思和盘算。
正在戈里奇暗中盘算的时候,他没想到,另一个熟悉的人,骤然闯入他的视线,他乍一看到那人,险些没从马上惊下去,那个坐在抬椅之上,形容枯槁的人,不是他的师兄努尔哈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