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后?太后不是已经,被软禁起来了吗?她现在已经被我们砍掉了左膀右臂,拔掉了獠牙,再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来了。”夏宸有些不明所以,她只当是倪清羽刚回来,还不清楚眼下的情况,所以才会重提太后之事。
倪清羽听了夏宸的话,却还是含笑地摇着头,“太后现在的确是已经被砍掉了左膀右臂,赵家也算是彻底没落,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太后没死,只要赵家人没有被皇上明令禁止近身永不能入仕,那一切就都还有翻身的可能。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太后,给赵家最后一刀,把他们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都截断,让他们,永远不再有可能翻身!”
倪清羽说的这些话透着满满的寒意,让听着的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穆旭端开口发问,“莫不是,你要逼皇上弑母?”
穆旭端说完,自己便否定了自己的说法,“这根本不可能,皇上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依照皇上的品行,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以孝治天下,自然是要做全天下的表率,就算太后做了天大的错事,皇上也是断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只会让皇上受到天下百姓的唾弃。”
“老夫亦是这般认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翁羌垣摸着胡子走上一步开口道,“百善孝为先,皇上要治理天下,就断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太后当年做的那些事,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皇上,皇上要给出交代,把太后软禁,涉案赵家之人削夺职位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倪清羽见他们都反对自己,也并不着急,她反而是闲闲淡淡地说:“谁说我要逼着皇上弑母了?我要做的,不过是全天下人逼皇上,要全天下人亲手把那把斩刀递给皇上,让皇上无法拒绝!”
倪清羽语气轻淡,但是眼神中迸发的狠厉,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同时,又散发着一股一切势在必得的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穆旭端以前无数次在倪清羽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她每下一个命令,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必定是有十二分的把握。现在,她又露出了这样的神情,那便说明,她对自己方才说的话十分有信心。
穆旭端不知道她的信心究竟来自于哪里,但是,看到这样的她,穆旭端便本能地相信着。
穆旭端沉声开口,“王妃这般成竹在胸,可是有什么计划?”
倪清羽嘴角勾着一抹冷冷的笑,“这一次不是我处心积虑地算计太后,是太后的霉运到了,一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
倪清羽这样别有所指的话让众人都把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尤其是夏宸,更是好奇得直挠心窝子。
倪清羽还未开口,沉雪就已经自告奋勇地把太后挪用国库银子炼制长生不老药,还刚好被他们撞上了炼丹人的事说了一遍,沉雪说得十分爽利,好像是在说一件疏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但是,听这些话的人,却已经几乎气得背过去去。
穆旭端尤其生气,他的双手紧紧地拽着拳头,浑身也禁不住颤抖着,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倪清羽亦是冷笑一声,“太后对权势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这一生她都不舍得放权,现在就是老了,也不甘心,妄图长生不老,继续把持朝政。想想皇上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就算是自己的母亲,只怕他也是不能容忍太后这般觊觎他的江山,甚至是踩着他的子民,挪用国库钱银。”
倪清羽坚信,有了这么一个把柄在手,太后便定会必死无疑,哪怕她不死,今后,也是断断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她现在既然要做,那就要把事情做到绝处。
穆旭端的牙关亦是咬得紧紧的,太后是他害死他全家的最大仇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为穆家平反,为自己正身,把太后打倒。现在前面的目的都已经顺利达成,最后一个,也算是完成了,但是终归而言,太后还是没有死,她终究是太后,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卷土重来了。
现在,倪清羽无意中握在手中的这个大把柄无疑是给了他们最大的筹码!这个筹码,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穆旭端稍稍压抑住自己心头的那股怒火,沉声发问:“王妃,邬天师一行人现在在何处?那些赃款,如今可安全?”
“我们也怕节外生枝,就暂时不敢把他们送进京城,暂时由碎骨刹的弟兄们看管着,那些人都是草包,谅他们也逃不掉。”倪清羽很是自信,“至于那些赃款,我们也带了一部分在身上。”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若是他们全都把赃款待在身上,只会引起注意,更不安全,所以他们只带了一部分,如此,就算是剩余的赃款出现了问题,这里至少还有证据。
说着,在她身后的顾宇便把一直丢在地上的一口大袋子打开,里面那些崭新的银票尽数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这么多银票,就算方才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眼下却还是忍不住气得浑身战栗。
穆旭端沉着脸,继续进行细节的商议,“那些人可真的敢开口指证太后?若是他们害怕受到牵连临阵改口呢?”
倪清羽嘲讽一笑,“那个邬天师是个识趣的,我已经明着跟他说了,现在他落入我的手中,不脱一层皮是绝对不可能逃得掉的。要么我就直接结果了他,要么,我就直接把他交给府衙,也不用做什么打点,只需要一封信把这些事情始末详陈清楚,那便有得他受的。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还能依仗太后,真的以为他继续维护太后就能平安无事的话,那他就太傻了。”
倪清羽已经在邬自鸣身上下了一番功夫,她的那些诛心之言字字句句都戳中了他的软肋,他怕死,也怕受到责罚,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无论做什么都要脱一层皮,所以她就只能权衡选取一个损失最小的途径,那就是与倪清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