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气恼并没有让湘嫔就此打住,她傲然地抬着头,看着太后,语出嘲讽,“臣妾不知道太后原来这般清闲,消息也这般灵通,方才妾身花了大力气才让皇上允许妾身重揭当年之事,眼下太后转身就出现了,这若说只是巧合,妾身当真是不信!太后的永乐堂离这里,可是一南一北的距离。”
“你!”太后被她的话又噎了一下,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难看,完全失去了往日端庄仪态。
太后定了定神,开口道:“你这贱人开口诬陷于哀家,哀家出面澄清,有何不对?”
湘嫔更是冷哼一声,“在座之人都可以证明,我在之前都没提到过太后娘娘,就是方才才把太后娘娘说了出来,我刚说出口,太后娘娘您就出现了,敢问太后,您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早在我还没有提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我要诬陷于您?”
湘嫔提醒的话让所有人心里都浮想联翩了起来,按说,这件事是朝堂正事,太后就算平日里也一直都掺和着朝堂之事,但好歹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时候,太后的永乐堂离这里的距离可不是一点半点,而太后能这么快地听到消息,而且这么快地赶了过来,足见她是早就知道了湘嫔会说出对她不利的事情。那她为什么会知道呢?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不言自明。
太后的脸色不觉又变了,湘嫔咄咄逼人,“这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太后娘娘您自己心里有鬼!心里有鬼之人,才会慌张,才会自乱阵脚!”
“啪!”湘嫔话音刚落,脸上便结结实实地被太后扇了一巴掌,她躲过了方才的一巴掌,却没有躲过这一巴掌,太后是气急了,所以这一巴掌用的力道很重,直扇得湘嫔脸颊一阵辣辣地疼。
太后打过之后,脸上的怒意却没有减弱,而是依然满盈,她颤抖着身子,“真是反了,反了!竟然敢这样对哀家说话!”
皇上见到这番场景,又想到方才湘嫔说的话,他心里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点计较,太后会这么及时的出现,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至少他可以基本断定,这件事是与太后脱不了干系了。
其实,方才湘嫔说她要指证之人位高权重,不是一般人所能动摇之事,皇上便已经想到了太后,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于大胆,只一闪,他便自己把这个想法否定掉了。
但是现在看来,湘嫔是当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方才不仅对自己出言不逊,现在更是连太后也咄咄相逼,没有半点妥协。
湘嫔被打了这么一巴掌,心里的怒意也被挑了起来,她高声道:“太后莫不是被我说到了痛处,所以恼羞成怒了吗?今日,我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不会再想着有什么回头路,太后您若是觉得我今日所言是对您的诬陷,那我们就当庭对峙,把各种证据在皇上,在众位朝臣面前一一展示,谁对谁错,自然有皇上裁断!自然有各位朝臣作证!”
湘嫔的话说得底气充足,太后又听闻了湘嫔今日的大闹行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湘嫔若不是真的掌握了十分有力的证据,是不会这般不顾后果的,若是她真的抖露出了当年的一些事情,那对自己,更是没有半点好处,太后不想冒这个险。
她冷着脸,满含怒意,“你一个贱妇所言,哀家凭什么就乖乖听你的?与你对峙?你也配!对哀家这般诋毁,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对哀家不敬,哀家现在就可以下懿旨赐死于你!”
湘嫔亦是冷哼,出语相激,“看来太后还是不敢对峙啊!太后或许忘了,我现在还是湘嫔,不是什么贱妇,不是那些太后随手就可以捏死的小蚂蚁,要把我赐死,只有皇上可以!太后的懿旨,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放肆,实在是太放肆!”太后已经没有了语言,只是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眼,整个就是一个被激怒了的老妇模样。
众位朝臣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各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互相不停地打眼色,这一出,倒真的有点婆媳大战的感觉。他们只看到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好似马上就要爆发。
太后转向了皇上,言语严厉,“皇上,你都听到了吗?这个大胆刁妇竟然敢这样出言不逊!对哀家这般大不敬,她是完全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你,还不快快下旨废了她!”
太后气急,她对皇上说话的语气也并不好,俨然就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这样的语气顿时让皇上生出了丝丝不喜,脸色不觉又黑了几度。
皇上还没有开口,湘嫔便又接话,“太后,这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就算你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也不能越俎代庖,干涉皇上的决定,要不要废妃,那是皇上自己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干涉!太后贵为太后,也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一味摆着皇上母亲的款儿,用孝字压着皇上,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太后您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而根本就是一个贪慕权利的老妇!”
“你!”太后听到湘嫔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脸色更是气得发白,双手一阵阵颤抖着,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
今天她是真的反了,反了!竟然敢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是太后,她是皇上的母亲,没有她,哪儿来今天的皇上,她就算是摆着太后的款儿,那又怎样?那根本就是她应该的,她辛辛苦苦为皇上争来了天下,就算现在让皇上把天下再次拱手让出来,也不为过!
太后气急,心里却是这般想,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为有任何不妥之处。
而这些话落入皇上的耳中,却产生了不一样的味道,湘嫔的话尖锐得像一把血淋淋的刀子,虽然尖锐,但是,却一针见血,直指脓疮。
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太后,不就是这样的感觉吗?她虽然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也正是因为是自己的母亲,她过分拿乔,总是认为自己才是全天下权利最大的人,甚至很多时候对自己颐指气使。她玩弄权术,让赵家之人遍布朝堂,大有架空皇上权利之嫌,试问哪个皇上能忍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