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纳什，纳什，这是金……”
胡塞里在金泰回到酒楼的两天以后，接到了胡塞里的电话。
在唐人街上的一家小咖啡厅里，金泰见到了这一对搭档。
胡塞里跟他在灌木丛里看到的相比几乎没什么两样，身形瘦削，面色黝黑发亮，跟在电影里看到的墨西哥渔民别无二致，如果此时在墨西哥的化，他可能才跟他见过一面，转头就会把他的长相忘的一干二净。
相比之下，纳什的样子反而有特点得多，他穿着一身洗得有点儿发白的灰色T恤，这件T恤是如此的大，套在他略微发福的身上，几乎还盖住了半个大腿，头发金中带灰，眼睛里满是血丝，肿眼泡，面色青白，瞅人的时候很少会静止不动地看着对方，眼神一直在闪烁，让你很难相信他，警察看到他也会对他格外关照，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个帮派份子，反正跟好人的差距略大。
“华夏人？听说你们都很有钱，”果然，才说了没两句客套话，纳什就开始吹嘘开来，“那你干嘛在洛杉矶附近买农场呢？我有几个朋友在密苏里，那里的农场才真算得上豪华，很多树，小河，你在那里管自己叫国王都行。”
金泰突然有点儿后悔找他来，可是对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挺担心的，如果走正规程序，他的身份恐怕禁不起考验，可看到这货，他更担心自己钱花了，却没有办成事儿。
胡塞里显然看出了他的顾虑，他拍了一下纳什的后脑勺，“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推荐那些有的没的。”
“好吧好吧，”纳什终于认真起来，“首先，金先生，我得明白你想要多大的农场，要有什么样条件，还有最主要的，你不能对这附近的农场期望太高，有可能没有河，树也很少，到处都是荒草，生活设施缺乏，哪怕买一卷卫生纸，开车也要一个小时。”
“一百万美元以内吧，”金泰还是决定相信自己刚认识的朋友，“水必须要符合饮用要求，电一定要有，必须可以上网，手机信号也必须得有，我来美国不想与世隔绝，如果以后在密苏里州买农场，那是以后的事，但是现在，我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还必须少有打扰。”
“我倒是有个地方，”纳什看了胡塞里一眼，“那里可以洗澡，所有的生活设施都很全，就是有点儿脏乱，如果你对卫生条件比较注意的化，我可以替你找一个装修公司，只不过加上路费，花销可能会很大。”
胡塞里看着金泰瞟过来的眼神，略显无奈地耸肩，“金，那里之前是我们用来偷渡的中转站，后来被警察端过，再也不能用了，原来的主人早就烂在监狱里了，再加上环境稍微有点儿糟糕，没人愿意要。”
“去看看吧，”金泰是真后悔了，可是他现在也的确是找不到别人了。
本来他还打算拜托白金龙的，可是自从看到他出现在教堂，身边还有埃德蒙，他就再也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了。
在洛杉矶以西，开车要两个半小时。
说实话，没有人工的痕迹，这里的环境实在称不上好。
要是非要形容的化，那就是——荒漠。
“在洛杉矶，奇迹是由人来创造的，”胡塞里指着左前方，“那里，就是我们要看的农场。”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大片荒草中，有一栋别墅，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外表的破旧感。
一共两层，尖顶，灰黄色的外墙有点儿驳落，窗户上积满了灰尘。
院子？
目光所及就是院子。
“一共有五百亩地，”胡塞里对这里的了解显然比纳什都多，“有一条河，在房子东北方向一千两百米左右，处于上游，河水质量很好，这里的地下水完全可以达到饮用的标准，只是这栋房子，你确定要这在这里住吗？我觉得你还不如重新盖一栋比较划算。”
随着车越来越近，金泰觉得胡塞里的建议非常值得参考。
房子已经很破了，当初在盖的时候似乎就不是很用心，材料也不是特别好的，再加上缺乏维护。
房门上钉着几块木板，纳什拿撬棍，利索地把一块又一块的木板别掉。
“你有钥匙吗？”金泰问。
纳什跟胡塞里对视了一眼，“钥匙？”
“哐——”
纳什穿着马丁靴的大脚朝门就来了一脚。
那扇可怜的木板门直接就倒了下去。
“这就是钥匙啦！”他夸张地大笑起来。
金泰顿时无语，胡塞里对此也表示无可奈何。
里面的样子要更惨一些。
地上到处能看到垃圾，还有两只大灰老鼠在金泰面前旁若无人地走过。
有披萨盒子，也有一些用过的卫生纸，厨房有浓重的油烟味儿，脏盘子扔在洗碗池里。
“原来的主人是从他爸爸那里继承下这个农场，”胡塞里从后面跟进来说，“他不懂经营，又不知道该怎么维持下去，在他娶了一个墨西哥妓*女以后，干起了偷渡的买卖，可惜他的手法也不算高明，半年以后就被抓了，还连累了很多人。”
“卡米尔的确是个笨蛋，”纳什也同样对此耿耿于怀，“他的老婆也是个只会叉开腿让男人爽的废物，为了自己不想多跑路，他们居然点外卖，还特么叫外卖送到这里来，更蠢的是，他们居然连十五美元的小费也不想给，换我也要报警！”
这种蠢货还犯罪？还特么撑了半年才被抓。
金泰腹诽着。
通往楼上的楼梯都有点儿软了，踩在上面，很怕会断。
金泰只上了两个台阶，就下来了。
他放弃了。
“盖个房子也不用多少钱吧？”他问胡塞里。
这回胡塞里不知道了，他看纳什。
纳什吹了声口哨，“哥们儿，那至少要二十万美元，不过这块地应该会很便宜，最多也就十五万美元吧。”
离金泰的期望差距还是挺大的。
出了房子，金泰留下这两个人，朝着胡塞里说的河走去。
才不到一百多米，他就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空气中带着一种让他愉悦的感觉。
他停下脚步，四下逡巡。
这里连草都没有，地表是沙子，风一吹还扬的满天都是。
他弯腰抓起一把沙子。
沙子很细，还有点儿粘手，顺着指缝流走一半以后，有很多都粘在手上。
肉眼可见的沙粒融化在手上，被吸收了。
这里面含有大量的金属！
难怪只能长草，连棵树都没有。
又朝前走了一大段距离，他看到了那条河。
差不多有五米宽的河面，河水差不多有接近一米半深。
金泰在河滩上还看到了几块石头，就捡起一块。
丝丝凉意传来。
很快地，手上的石头软软的，不停有杂质从上面掉下来。
真有点儿意思。
看来这里有一个金属矿，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但是储量很丰厚，甚至还有露天矿石。
不过金泰也不打算用它来赚钱，倒是可以当成一个很好的修炼场所。
不过这里的地下水——
恐怕不像胡塞里说的那样安全。
可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是与金属有关的，还有什么是金泰消化不了的呢？
再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胡塞里坐在台阶上，纳什则在打电话。
“还打算要这里吗？”胡塞里笑着看他，“这里实在不像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其实纳什说的对，你需要的是一个密苏里州那种乡下地方，有很好的景色，不像这里。”
“买下来吧，”金泰笑着也坐在台阶上，“这里够安静，离洛杉矶也近，而且——你是偷渡来的，我也差不多，需要办理一些正规手续的时候，我很担心身份会出问题。”
“看来我们的困扰是一样的，”胡塞里拧开手上的纯净水瓶，往手掌上倒了一点儿，水却没有流走，反而像是果冻一样在掌心聚集着，然后一点儿一点儿的被吸收掉。
“你平时就是这么喝水的吗？”金泰好奇地问。
胡塞里笑笑，“特殊情况下会这样，我曾经在墨西哥海军陆战队服役，有的时候——没水可喝，可是又很渴，后来有一次在沼泽地里，我实在渴的受不了，就冒险喝了沼泽地里的水，难受了一整夜，一度我以为自己可能就快要死了，也不知道那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我没有死，反而得到了这个神奇的本事，你呢？”
“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陨石，”金泰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这事儿，可能也是因为离华夏远了的缘故吧，跟一个异乡的朋友提起不会有过多的担心，“我好奇，就碰了一下，差点儿把肉烧熟。”
纳什从轿车里钻出来，两人马上中止了谈话，看向他。
“有一个律师可以把这里的事儿搞定，”他坐在胡塞里身边，“不过要多给点儿小费，你想在这里重盖一栋房子？”
“嗯，”金泰点头，“这里太破了，与其花时间整修，不如重新盖一栋，我听说这里盖房挺快的，一个月能完工么？”
“像这么大的吗？”纳什看看，“差不多，那个律师是我们道上的兄弟经常会找的，他要价很高，不过服务很实在，两万美元的好处费，他可以把这块地拿下来，价钱大概在28万美元左右，盖房子的化，有一个装修公司，他们用的都是墨西哥裔的移民，有些人——可能有身份上的问题，他们工钱更低，比美国佬低一半，一个月的化，是完全可以完工的。”
金泰估计了一下价钱，“嗯，可以接受，我可以跟那个律师见一面吗？”
“当然，”纳什痛快地点头，“你是胡塞里的朋友，也是我纳什的朋友，没问题，他有点儿难搞，说话也难听，不过看在钱的份儿上，他还是可以把事情办的很好。”
金泰掏出身上的信封，直接递给他，“这算是好处费，五千美元，等事情都办成了，我请你们来做客，到时候还有一份谢意。”
胡塞里觉得有点儿太多了，“金，太多了，我们没有干什么。”
“拿着吧，”金泰大方地，“在陌生的城市能交到朋友是一种幸运，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纳什，你说的那个律师，他可以搞定一辆车吗？不需要太好，但是性能要稳定，最主要的，我需要证照齐全，至少在公路上，警察把我拦住，不会惹到麻烦。”
纳什做了个搞怪的表情，“艾尔.切西一定要赚死了，是的，我想他可以搞定，不过他不会直接去办的，因为他也不敢保证你是不是会开着那车去抢劫，所以他最多打几个电话，介绍几个人给你，那些人是专门从事这项买卖的，你要超跑都可以，不过如果你是生人，他们会非常难搞，你要有心理准备。”
金泰笑了，“我可以理解，好吧，你可以告诉他，我不是很想开车做些违法的事，前提是他帮我把事情办好。”
有点儿威胁的语气，这是这里的规矩，这里虽然也讲和气生财，但是如果你不适当的表现出自己的强势，还是很有可能被当肥羊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