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往屋里走,公仪可霜笑道:“以前在钟秀宫,我的确过的提心吊胆的,多亏敏姐姐一直不忘提携我,到这里之后,我总算能睡上安稳觉了。敏姐姐对我的恩德,犹如再生父母了!”
“霜妹妹又说傻话了,”公仪可敏轻轻瞪她一眼,“在这后宫里,处处都是暗礁,我们姐妹再不拧成一股绳,日子还怎么过?以后可别再说什么恩德不恩德了,否则咱们姐妹情分都被你弄生分了。”
公仪可霜抿唇一笑:“好好好,以后不说了。”
映初见她们相处的好,也不禁会心一笑。
公仪可霜又道:“虽说姐妹之间不必客气,但雪儿的事,我必须得谢谢姃妹妹才行。那丫头性格冲动,惹下祸端,乃至遭遇大劫,若不是姃妹妹想法设法救她,只怕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如今想想,仍觉得后怕。
“我答应过霜姐姐,会好好照看她,却让她吃了那么大的苦头,霜姐姐不怪我我便高兴了,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映初道。
“好了好了,我们就别在这客气来客气去的了,”公仪可敏笑道,“快进屋里坐,昨日皇上赏了一篮橘子,味道可好了,姃妹妹尝尝看。”
姐妹三人闲话过后,公仪可敏便说起正事:“今日请姃妹妹来,除了许久没见,聊聊家常外,还有一件事想告诉姃妹妹。前两天惠嫔娘娘来了我这里一趟,言语之间,似乎暗示公仪家已经站在九皇子那边了,可是真的?”
惠嫔娘娘是九皇子的生母,以前皇后看重九皇子时,惠嫔娘娘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低调的很,也极少和九皇子见面。现在皇后摆明了支持秦王,惠嫔便不再忌讳什么,开始主动帮九皇子走动关系了。
映初眸光一闪,投靠九皇子之事自然是假的,但是却不好让她们知道,她不想考验人性,也不想拿琰诺的前程做赌注。
“我的确有心助九皇子一臂之力,但也只是暂时的,后面还要看和九皇子的合作情况再决定。”映初说道。
公仪可敏和公仪可霜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踌躇之色。
“两位姐姐可是有什么难事?”映初问道。
公仪可敏看了看公仪可霜,后者点了点头,她才说道:“惠嫔娘娘还透露出几分意思,想让九皇子纳霜妹妹为妃,我当时也不明情况,就没同意,只说考虑考虑。今天上午,惠嫔娘娘还来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呢。”
公仪可霜有些尴尬,毕竟九皇子似乎一心想娶可姃,她也不知道可姃介不介意她进九皇子府。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她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不想在后宫蹉跎青春,只要能出宫,别说进九皇子府,就算随便一个不受宠的王孙世子,或者世家子弟,她都愿意。
映初一眼就看出了公仪可霜的想法,她知道九皇子和惠嫔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捏个人质在手里,又不想惹怒了她,所以选择她既在乎又不是非常在乎的公仪可霜。
若要让九皇子更信任她,她就应该答应此事,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实话说,我并不建议霜姐姐进九皇子府,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如今朝廷局势紧张,三皇子和九皇子势同水火,万一九皇子落败,全府上下,只怕鸡犬难留。”
“姃妹妹选择支持九皇子,不就代表更看好九皇子的赢面吗?”公仪可霜略带急切的问,随后又讪笑了一下,“如果姃妹妹实在觉得不妥,那我自然听姃妹妹的安排。”
映初知道她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只道:“九皇子的赢面再大,不到最后,谁胜谁败都不好说。我只是不想霜姐姐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但如果霜姐姐考虑清楚了,那做妹妹的便先在此祝福姐姐了。”
公仪可霜盯着映初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说的不是客套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羞涩的道:“谢谢姃妹妹的提醒,其实这事哪有我考虑的资格,一切还得敏姐姐和姃妹妹做主才行。”
这意思,显然是想进九皇子府的。
映初也不再多说,微微一笑道:“哪有妹妹决定姐姐婚事的道理,全凭敏姐姐一人决定即可。”
她劝也劝了,公仪可霜不听,她也不好做这个恶人,以后即便公仪可霜后悔,也怪不得她。
公仪可敏见映初不介意,公仪可霜又明显心动,自然愿意成全她:“那我马上便让人去向惠嫔娘娘回话,择日把霜妹妹抬进府。”
“何必这么着急。”公仪可霜脸色绯红的说着,眼睛却闪亮亮的,显然高兴的很。
公仪可敏取笑了她两句,当即便让人去给惠嫔回话了。
映初在这里又待了半个时辰,才告辞出宫,结果刚出宫门没多远,就迎面遇到打马而来的九皇子。
“可姃!”九皇子隔着马车喊了映初一声。
映初懒得下车,便只打开窗帘,道:“臣女不小心崴了脚,请恕无法下车行礼,不知九殿下有何事?”
九皇子驱马靠近,情真意切的看着映初道:“母妃的决定,我并不知情,我没有想抬公仪可霜进府的意思。”
映初脸色微沉:“殿下这是何意?淑良娣已经答应了,殿下还想反悔吗?殿下将霜姐姐的名声置于何地?”
“我……”九皇子叹气道,“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也不想你生气。”
“殿下多虑了,臣女没什么好误会和生气的,”映初道,“臣女只希望殿下以后能善待霜姐姐,别让她受委屈。”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自然会善待她。”九皇子含情脉脉道,“但是我想娶的,想要的人只有你,你千万不可因此对我心生芥蒂,否则便是违逆母妃的意思,对不起公仪可霜小姐,我也定不会抬她进府!”
映初心里不耐烦,却只能露出一个淡笑,语气也柔和了一点:“殿下放心,我绝没有心生芥蒂。殿下可是要进宫?那我便不耽误殿下了。”
“好吧,”九皇子道,“你脚崴伤了,记得找大夫看一看,医者不自医,你可不要大意。”
“我知道了,谢殿下关心。”映初告辞一声,便令车夫继续赶路了。
九皇子也掉转马头,往皇宫去了,近来事务繁多,他片刻不得空闲,所以刚才才轻易就让映初走了。
映初其实也不得闲,与公仪天阳议事到半夜,第二天一觉睡醒,红叶便禀告,秦王请她有空过去一趟。
映初用完早膳,便直奔秦王府去了。
秦王和祁长锦、乔殊彦在书房说话,下人直接便把她带了过去。
“你们在谈什么?一大早的就喊我过来。”映初问。
祁长锦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柔色,道:“可用过早膳了?今日厨房的枣糕做的不错,是你喜欢的口味。”
“我已经吃过了,不过听你一说又有点馋了,秦王府的大厨手艺可是一绝。”映初笑道。
琰诺当即就道:“来人,端一盘枣糕过来!”
映初在祁长锦身边坐下,又问了一遍:“你们刚才再谈什么?”
“是关于李沧泽的事,”琰诺表情立刻就不好了,“皇上原本限定五日之内结案,结果九皇子把国师失踪的事爆出来的太早了,十皇子虽拿了‘证据’说明李沧泽就是凶手,但是为了迎接战事,保存实力,皇上并没有惩罚李沧泽,只是暂时将他软禁在府里,只要战事一起,肯定会启用他。”
乔殊彦道:“九皇子是故意为之,李沧泽是三皇子保下来的,倘若在战场上失利,两人都要被问罪,可比单单处置李沧泽有利多了。他大概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利用李沧泽,让三皇子吃个大亏。”
“他的算盘打得响,只怕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祁长锦道。李沧泽眼睫毛里都是空地,别人想利用他,最后说不定反被他利用了。
琰诺看向映初道:“我的意思是,就让他们狗咬狗去,但姐夫和乔大哥都想尽快了结李沧泽的性命,所以我才请姐过来,问问姐的意思。”
“我赞同长锦和乔公子的主意,”映初想也没想便道,“李沧泽活着,始终是个变数,他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安心!”
琰诺见映初说的毫不犹豫,便拍板道:“那好吧,既然你们都觉得该尽早杀了他,那我也没意见了!”
祁长锦道:“你不用担心边疆战事,若有必要,我会亲赴战场。”
“还有我,”乔殊彦笑道,“我虽然比不得长锦会领军,但也能抵上半个将军吧。”
琰诺哈哈一笑:“有姐夫和乔大哥,我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战事问题还轮不到我操心,先让他们那些人费心去吧。”
映初他们在书房谈话,后院里,殷清漪得到丫鬟的传话,气的折断了指甲:“这个公仪可姃,真把秦王府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半点也不避讳!”
“可不是嘛,”丫鬟愤愤不平道,“尤其最近,她恨不得一天跑三趟,真是一点廉耻都不顾了!前院那些奴才,一个个对她比对小姐还恭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王妃呢!”
殷清漪瞪她一眼,丫鬟连忙低头掌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替小姐不平,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小姐是秦王府,她公仪可姃充其量就是个狐狸精!”
殷清漪捏紧手中的帕子,冷声道:“现在我的确是秦王妃,但以后呢?国师重伤失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皇后待我的态度也微妙起来,我真怕万一……王爷恐怕会真的舍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