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诺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猛的站起来,道:“皇爷爷,我不同意!”
李沧泽道:“皇上,臣只有这一个请求,其他任何赏赐都不要,求皇上成全!”
琰诺表情更愤怒,不过没有再开口,因为映初对他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让他别在皇上面前失态。
弘光帝心里着实有些为难,一边是自己疼爱的皇孙,一边是立下大功的功臣,哪一边都不好拒绝。
皇后偏心自己的孙子,而且对映初的印象一直很好,她开口道:“皇上,此事也要有个先来后到,明明是秦王先看中的人,苍将军总不能夺人所爱吧。”
殷贵妃唱反调:“皇后此言差矣,秦王可从没说过要娶公仪可姃,若真有心,早该请皇上赐婚了。秦王不娶人家,难不成还挡着别人不准娶?再则,苍将军劳苦功高,好不容易开个口,要求也一点不过分,若是拒绝,岂不让众将士心寒?”
殷贵妃后面那句话正是弘光帝所顾忌的,然而皇后和琰诺都不同意,他也舍不得让他们难过,尤其他刚刚与皇后****浓浓,一时真狠不下心。
李沧泽善于拉拢人心,在军中与众将士处的关系很好,下面的将帅们见皇上犹豫,都跪下帮忙求情:“求皇上开恩,为苍将军赐婚!”
“该死!”琰诺脸色大变,这么多功臣一起求情,分量何其重,皇上就算再疼他,也不可能向着他了。
他正要开口,映初先一步起身,跪到大殿中央:“皇上,数月之前,皇上曾经答应过臣女一个承诺,不知皇上是否记得?”
弘光帝道:“朕记得,你想好要求什么了?”
映初道:“臣女想求皇上答应,臣女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荒唐,”殷贵妃冷笑一声,“你是皇上赐封的翁主,婚事当然由皇上决定,再说,哪有女儿家自己挑婚姻的,真是不知害臊!”
皇后道:“既然是皇上许下的承诺,千玑翁主的要求只要不难做到,都应该同意,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弘光帝颔首道:“这的确是朕答应了千玑翁主的,苍爱卿,朕也想答应你的请求,只是……”
“皇上!”苍泽道,“臣手刃判王之后,从他身上得了一样东西,请皇上过目。”他说着,从身上逃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羊皮纸。
全三喜走下台阶,接过羊皮纸,恭敬的送到弘光帝面前。
弘光帝打开一看,立刻露出惊喜之色,他收起羊皮纸,连说了三个好字,道:“苍爱卿又立下一功,爱卿的请求,朕恩准了!”
“皇上!”琰诺大叫。
弘光帝抬手阻止他说话,对映初道:“朕答应你的承诺,仍然作数,你可以换一个要求。”
映初垂眸,面无表情道:“是,臣女会再考虑的。”
李沧泽斜了她一眼,脸上笑容慢慢扩大,扬声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那张羊皮纸上是一副地图,记录的是西海几座荒岛上的矿藏的位置,叛王不知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探查到,就是为了造反做准备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被迫仓促起兵造反,身死之后,这张地图就落到了李沧泽手中。
李沧泽看到这张地图,非常眼热,然而当时不只他一个人在,他无法私吞,只能拿来献给皇上。现在能用这张地图换来花映初,也算不白费。
众人都没想到最后会出现这样的反转,皇上明明要拒绝了,最后却突然同意,一时间,众人看向秦王的眼神都同情和幸灾乐祸起来。
琰诺面沉如水,紧握的拳头青筋毕露,若不是映初用眼神制止,他几乎要忍不住跳出去把李沧泽这个畜生杀了!
三皇子、九皇子脸上毫不掩饰笑意,能看秦王的笑话,他们怎么能不高兴?秦王和苍泽乃至这些求过情的将帅结下仇怨,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
殷清漪一惯冷傲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喜气洋洋,没想到她最大的威胁就这么突然消除了,这可真是喜从天降,她都快忍不住笑出声了。
宴会结束之后,琰诺快步走到映初面前,想跟她说什么,全三喜顶着一张笑脸走了过来:“秦王殿下,皇上和皇后请殿下去凤仪宫一趟。”
“本王知道了,本王待会儿就过去。”琰诺阴着脸道。
全三喜答应一声:“那杂家就先去复命了。”
他一走,琰诺就恶狠狠道:“姐,我去杀了李沧泽那个狗贼!”
“不要冲动,”映初摇头,“李沧泽若是这么好刺杀,早就死一万遍了。”
“不行也要试试,”琰诺烦躁道,“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姐嫁给那个畜生!”
映初原本心情糟透了,看到琰诺这么气愤暴躁,反而心情平静下来,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立刻就要出嫁,这段时间里,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
琰诺这才情绪缓和了一点:“我也会帮姐想办法的!”
映初点头,道:“你快去见皇上和皇后吧,他们想必是想补偿你,看看他们准备给你什么好东西。”
琰诺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他们总是这样,伤害已经造成,补偿又有什么用!这就是皇家,没有感情,只有利益。他心底刚刚生起的对弘光帝的一丝孺慕之情,今天彻底消失殆尽,以后都不可能再产生了!
琰诺离开之后,映初独自往外走。此时参加宴会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出宫的路上行人不多。
映初走到半路,路旁闪出一个人影,映初毫不诧异的看着对方,眼神冷若冰霜。
“看来你知道我会来,”李沧泽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盯住映初,“花映初,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来到东周,我们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分!”
是有缘分,只不过是孽缘,不死不休的孽缘!“我也没想到你逃到东周,还能混的风生水起,”映初嘲讽道,“我还以为宸郡王你会变成过街老鼠,只能活在阴沟里呢!”
李沧泽面孔扭曲,怒声道:“我会流落到东周来,一半都是拜你所赐!”他顿了顿,忽而笑起来,“你选择效忠明帝,结果又怎样?大燕传遍了你的死讯,你隐姓埋名来到这里,也是被明帝逼迫的吧?你现在是不是悔不当初?”
“我是悔不当初,我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映初咬着牙道。他流落到东周是拜她所赐,她来到这里,又何尝不是拜他所赐!
“真巧,我也后悔没有杀了你,”李沧泽阴森道,“花映初,你猜我这两年来有多恨你?我每一次做梦梦见你,都会亲手把你掐死,再将你碎尸万段!”
映初冷笑:“果然是做梦,你也只能在梦里幻想了!”
李沧泽道:“你还是这般牙尖嘴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等你嫁给我,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折磨你!”
嘴上说着狠话,李沧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底比仇恨更多的是喜悦。他这一生有两个执念,一个是皇位,另一个就是花映初。一想到即将把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娶回家,他就兴奋的全身战栗。
映初墨色的眸子冰冷的看着他:“你话说完了?说完了就让开!”
李沧泽伸手去抓她,映初躲了几下,最后还是被擒住。李沧泽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贴着她的耳朵道:“你这么聪明,我实在对你不放心,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成就夫妻之实的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他说完,没给映初反应的机会,一掌切在她后颈,映初闷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将映初打横抱起,李沧泽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大步往宫外走去。
路上遇到其他人,李沧泽一律用“翁主身体不适,我送她去看大夫”来应对,大家都知道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虽然侧目,但也没人上来说什么。
李沧泽就这样一路抱着映初出宫,正要上马,九皇子骑着马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苍将军,”九皇子目光在李沧泽怀中的映初身上溜了一圈,“这是怎么回事?翁主怎么了?”
李沧泽只得停下来,仍是那句托词:“她身体不适,我带她去看大夫。”
九皇子道:“何必出去找大夫这么麻烦,直接去请太医就是。”
“怎好劳烦太医,”李沧泽道,“我认识一位名医,直接带她去那里就是。请恕臣失礼,臣先告退了。”
“救人要紧,苍将军请便。”九皇子道。
李沧泽抱着映初上马,再道一声告辞,策马离去了。
九皇子眯着眼睛望着他绝尘而去,苍泽还真是胆大妄为,在皇宫就敢把人劫走。也是,苍泽现在正得圣眷,谁会去管他的闲事,旁观看热闹还来不及。
他自己就是个看热闹的,不过他还嫌热闹不够大。
九皇子对身边侍从道:“去,到凤仪宫告诉秦王,苍泽把公仪可姃带走了。”
侍从立刻领命去了。
“但愿来得及。”九皇子暗暗道。公仪可姃太快变成秦王的人,戏还怎么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