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就照样学样。”熊琴说:“还是这么对付他,让他始终见不到你。”
“估计不会有以后了。”陈毅男说:“这都两天了,我妈和我姐都没发作,应该是知道找我没用了,这难关,总算是闯过来了。”
下午收市回到家,却没见到陈福生。陈毅男觉得奇怪,以前自己只要回家,就看见父亲抱着孙子在那里逗趣,今天怎么不在了?
“我爸呢?”陈毅男问董梅。
“接到你妈电话,就回去了。”
“我妈的电话?”陈毅男思索着,觉得问题可能被自己想简单了。
到了吃晚饭时,陈福生回来了,从脸上看,也没什么,陈毅男这才放心了。
“爸,回去干嘛?”陈毅男问道。
“你妈说,这个周末让你和小梅把孩子带上,回家看看!”
“就为这?”陈毅男问:“没别的?”
“没有!”陈福生说:“就说你的儿子生下来后,我们这个家就没团圆过,让你们带着孩子回家,吃个饭。我答应了。”
陈毅男觉得这也没什么,倒是董梅很高兴,觉得倔强的婆婆终于熬不住思念孙子,服软了。
“我看也是要回去了。”董梅说:“儿子也没见到奶奶和姑妈了,还有小瑞这个当姐姐的,应该聚一次。”
“那在什么时间?”陈毅男问。
“周末。”陈福生说:“到时我先回去安排一下,你们俩第二天上午回去好了。”
陈毅男本想问问周阳是否回去,但觉得如此一问,破坏了气氛。反正他就是回去,也没什么,自己已经见过他了。
晚上,在卧室里,陈毅男对董梅说:“那天,要是见了周阳,你也别给他脸色看了。”
“怎么会呢?”董梅说:“他要绑架我,也没绑成。不是梦雨当了挡箭牌吗?又没出什么事,我很不起来的。只是有些讨厌罢了。”
“我也讨厌他。”陈毅男说:“前两天他去期货公司找我,我不在,被小玲打发走了,估计在家里想通了,不麻烦我了。既然这样,我也不用跟他计较这些了。就算他来了,也随便点个头吧。”
董梅说:“该热情还是要热情一点,总是一家人吧。他以后也不敢再干这种事了。”
“我还没问我爸,他会不会来。”陈毅男说:“按理,这事他会来,一来请罪,二来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聚会也有这么多道道?”董梅说:“我看你该让步就让一点步吧。我是不知道他要什么,要是不过分,你就答应了吧。”
“不过分?”陈毅男说:“简直是太过分了,竟然让我在他老板面前说他是个人才,争取让他负责公司的投资业务。这话我能说吗?真说了,让他管理投资,那还不把他的公司给坑了?”
“你还管那么多?不就是几句嘴边上的话吗?”
“这不是随便说说的。”陈毅男说:“投资事务必须一是一,不能有半点虚假,否则,就会让投资人出现误判。知道08年金融危机吗?就是房产经纪人为购房者做了一堆假证明,结果让全世界为他们买单。虽然周阳没那么大的能耐,但坑一个公司,也是让不少人没了饭碗呀。”
董梅见他说的这么严重,倒不敢劝他了。
“所以呀,他还是没接受教训。”陈毅男说:“我要帮了他,就跟他一个级别了。”
“好了。”董梅说:“不管你怎么办,别在家里吵起来,儿子还在呢。”
陈毅男点点头:“我会注意的。他真要提什么要求,我就当没听见。”
第二天,陈毅男在工作间把这事跟黄亚玲和熊琴说了一遍。
“怎么样?你们说他会不会利用这次聚会的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提他的要求。”
“肯定。”黄亚玲说:“说不定这主意就是他想出来的。不把你拉下水,那是不会罢休的。”
熊琴也赞同:“但是,只让你跟他老板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我觉得,你可以灵活一点,说几句模拟两可的话,让他老板自己去琢磨。至于怎么判断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你说的容易。”陈毅男说:“这样的话我可说不出来,投资人有投资人的职业道德,我还不知道他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个有雄心的投资者呢?我不是害了他吗?”
“能好到哪去?”熊琴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跟你姐夫这样的人在一起做事,能好到哪去?你想躲都躲不开,他还硬贴上去,赔钱也是活该。”
陈毅男不赞同她的看法。
黄亚玲也赞同熊琴的观点:“我觉得熊琴姐说的对。有的人不吃亏,是不会接受教训。这事,你要是不管,自己脱不了干系。我觉得应该像熊琴姐那样,说话滴水不漏,让他们自己琢磨去。”
陈毅男见黄亚玲也这样说,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董梅没他们想得那样多,她开始为这难得的家庭聚会做着准备,虽说距离并不远,但儿子毕竟才几个月,要是有个什么问题,那可不是好玩的。
于是,她在家里忙活着,准备和了尿不湿、奶瓶,计算着要在那里待的时间,她想,既然陈毅男的姐夫有什么企图,到时自己就抱着儿子到另外房间去,让他们自己去谈好了。
家庭聚会的时间来了。
陈毅男和董梅第一次带着儿子回到东湖天下父母的家,以前冷清的家,终于热闹起来了。而且,这也是家庭成员第一次全部聚齐。只是这种家庭成员聚集在一起的气氛依然有些不那么和谐。
陈银娜,当初一心想让董梅签署财产分割协议,展露其自私的一面,却没有达到目的,现在,看着董梅和自己的弟弟幸福和谐,自然心里有些不舍滋味,尤其是自己的家庭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有冲天上落到地下的感觉,现在见到董梅,也有些尴尬。
好在董梅有心理准备,没有过多地计较,见了她,还主动打招呼,而小瑞则成了中间的润滑剂,围着小弟弟说个不停,逗小弟弟玩乐。周阳是个脸皮厚的人,大家也不提他的所作所为,而董梅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他,对他印象一般,只是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说话。
夏爱霞最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了,一直以来,她都希望看到家庭其乐融融的景象,只是因为持家无方,导致家庭不和谐,对儿女生活干涉过多,缺乏理性,才导致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出现现在这种状况。如今,儿女之间差异过大,如果是儿子过得一般,她或许也即Ubuntu这么折腾了,但偏偏是她看好的女儿女婿过得不但不如意,而且每况愈下,这让她很美面子。即使没有人议论她,她也觉得如坐针毯,总想着如果不让女儿女婿生活好起来,就是自己最大的失败。
作为家里的一家之主,陈福生是一个低调的人,他信奉儿女的事应该自己做主,尤其是男人应该自强。儿子实现了他的理想,但女儿却把家庭生活弄得一团糟。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女儿过于依靠他人,咎由自取。办这次家庭聚会,一听说周阳要来,他就知道夏爱霞的目的是什么。他之所以答应,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对女儿进行劝说,生活最终只有靠自己,而不能一味地依靠别人。陈福生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说服,就只好翻脸了。
陈毅男的各精明人,一看到这架势,就知道母亲、姐姐和周阳想干什么了。他不能把握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要是最后又和姐姐、母亲争执起来,怎么办?他走到阳台上,朝不远处熊琴住的门栋看了看,见熊琴正在阳台上做着日光浴,稍稍放了心。想着待会要是有了冲突,就让董梅带着儿子先去熊琴那里。
虽说一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但除了董梅和小瑞在想着法子活跃气氛外,其余的人都只是被动地参与着。夏爱霞在忙着做饭,倒不觉的如何,其他的人就不那么自如了。陈银娜最想和陈毅男谈周阳的事,但知道母亲不在身边,谈了也是白谈,所以只好忍着。周阳这种场合,不能当主角,只好和女儿一起去逗陈毅男的儿子。
陈毅男则不主动挑起话题,坐在离儿子不远的地方看着,陈福生在厨房里帮着打下手,屋里的人,只有董梅有些忙碌,在所有人之间不断地说着闲话。
终于,夏爱霞开始往桌子上端菜了。
为了今天的团圆饭,夏爱霞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菜肴丰盛精致,摆了满满一桌。摆放停当后,她招呼大家入座。
陈毅男和陈银娜两家人分坐两旁,陈福生靠着陈毅男坐着,而夏爱霞则挨着女儿坐,可以说泾渭分明。夏爱霞不住招呼董梅吃菜。她想着今天让董梅高兴了,下面的事才好进行。
董梅事先有准备,知道这样的聚会会比较尴尬,现在见这样的情形,也只有靠自己来缓和气氛了。董梅不求其他,只希望这样的聚会不发生什么大的争吵就可以了。聚会到现在还没出问题,她已经很满意了。只想着吃完了饭,就可以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