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鸣知道刘总请自己来的原因,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刚才听陈毅男说要挖自己的墙角,就有些气大了。想着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买卖,你如此下作,就不怪自己不讲客气了。
当刘总满面春风地走到这一桌来敬酒时,黄瑞鸣故意不端酒杯,陈毅男见黄瑞鸣不动,自然也不动了。
刘总故意不看两人,端着酒说:“来,各位,为我们今天的凯旋,走一个。”
一桌子人立刻大呼小叫地一口喝干。
刘总放下杯子,看着黄瑞鸣:“黄老弟,怎么不喝呀。”他又望望陈毅男:“小陈,你是你老板的唯一伙计,应该有替老板挡酒的勇气,来,替你老板喝了。”
黄瑞鸣说:“什么伙计?这是我兄弟。什么替老板喝酒?再说了,你是为你们公司的凯旋干杯,我不是你们团队的人呀,这酒喝起来,就不合规矩了,是不是?”
“哈哈,笑话了。谁不知道你黄老弟在铜的交易上赚了。你一个人赚的不比我的团队少,也是值得庆贺的。你要觉得名不正,那好,我们俩单独喝。”
“没问题。”黄瑞鸣举起面前的酒杯:“你已经喝了一杯,我不占你的便宜,干了。”说完,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然后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也不言语,拿过旁边的酒瓶,为自己倒满了酒。
黄瑞鸣的话句句含着讥讽和深意。他不说陈毅男是自己的伙计,而说是自己的兄弟,抬高了陈毅男的身价;又说自己不占对方的便宜,那就是警告对方不要想着来挖人。
刘总也是个人精,看黄瑞鸣的表情,就明白了他话中有话的意思。他笑着说:“老弟,要论赚钱,你我各有一套,要论喝酒,你可不是我对手。你要有兴趣,我就陪你喝了。”
刘总说完,也拿起一瓶酒:“今天我们不多喝,喝完这一瓶,你没有倒,就算我输了。”
“那怎么能算你输?”黄瑞鸣说:“我喝酒是不如你,输了也不觉得丢人,但承蒙你今天看得起我,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喝趴下算完。”
“行。”刘总本来就想看他出丑:“你只管喝,喝趴下有我,睡觉的房间我都给你安排好,还找人伺候你,可以放心了吧?”
“怎么不放心?”黄瑞鸣端起酒杯:“看好了。”说完,他一饮而尽。刘总也不示弱,跟着喝完了一杯。然后两人又倒上了酒。
陈毅男觉得这样赌气喝酒不是个事,但在酒桌上的应酬,他完全不会,只能干坐着。要是熊琴在,这样的场面她肯定能化解。他往四周一看,看见旁边桌子上坐着期货公司的首席分析师,想着应该找个机会让他来解围。
此时,黄瑞鸣已经与刘总斗上了嘴,两人在期货上都是行家,这一次又有着斗气的成分在内,都在对下一步期货的走势做着预测。刘总手下精兵强将多,分工明确,说起来不仅头头是道,而且听上去非常精准。黄瑞鸣只有一个帮手,但他也不示弱,只要刘总说出一个品种来,他马上针锋相对地进行反驳,两人一时间,争论得不相上下,而一瓶酒也就见底了。
黄瑞鸣是江南人,酒量自然不能和刘总相比,一瓶酒下肚,他已经有点不那么利索了。陈毅男知道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他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假装要上厕所,然后走到首席分析师跟前,低声对他说:“不能这样喝下去了,再喝下去,非出事不可。你辈分高,上去拦住吧。”
首席分析师正和同桌的人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被陈毅男一拉,才看见黄瑞鸣的脸涨得通红,正伸手去拿另一瓶酒。
首席分析师连忙上去,拦住黄瑞鸣:“黄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平常跟我喝,半斤的酒量就承受不起了,今天跟刘总这样的大拿,你喝了一斤,还敢继续喝?那就是瞧不起我了。这酒我是一定要补回来的。”
黄瑞鸣此时肚子里已经非常难受了,他酒量本来就不高,现在又带着气,再加上不停地跟刘总打嘴巴官司,脑子已经明显不够用了。现在,听首席分析师这样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迟钝地看着他。
陈毅男连忙上前,对刘总说:“刘总,我大哥今天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这酒已经到了极致,我们改天再喝吧。”
刘总也不说话,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陈毅男知道这是在暗示自己这边无人敢应战,他看看黄瑞鸣,见他的头微微低垂着,对这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于是,他也不说话,拿过自己的杯子,倒满了一杯酒:“刘总,我不会喝酒,但现在为我大哥,我敬你三杯。”
陈毅男说完,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然后又接连倒了两杯,也是一口气喝干。他本不是喝酒之人,这三杯急酒喝下去,立刻脸上红云遍布,肚子里也在翻江倒海。
陈毅男放下酒杯,不再等刘总发话,一伸手,放在黄瑞鸣的肋下,一用劲就把他扶了起来,首席分析师连忙帮着他,扶住了黄瑞鸣。这时,期货公司的老总上来打圆场,拉住了刘总,要和他喝酒。
陈毅男扶着黄瑞鸣往外走,就听见刘总断断续续的说:“跟我……酒,不是……不痛快吗?……我们喝!”
陈毅男扶着黄瑞鸣走到门口,对首席分析师说:“行了,车就在外面,你回去吧。”
首席分析师叮嘱了一会,松开了手,往回走。
黄瑞鸣此时已经完全醉了,他靠在陈毅男身上,随着他地移动而移动。陈毅男身体强壮,本来扶着他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刚才喝了三杯酒,此时,也觉得有点醉意了。他用极大的耐力克制着自己,努力往外走。
走到外面。两个保安上来帮他把黄瑞鸣扶上了车。此时,陈毅男才稍稍感觉到轻松了些。他扶着车顶,喘了口气,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开车。
陈毅男轻轻地锤了一下车顶,恨自己怎么不早点学会开车。这要是困在这里,待会刘总出来,要是看见了,肯定又会是一番讥讽。再看看黄瑞鸣,他仰着头,靠坐在后座上,一副酒醉不醒的样子。
陈毅男朝不远处的酒店看了看,觉得在这里歇一晚,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该怎么样把黄瑞鸣带到那里去呢?他刚想把保安喊来,却想起沈梦雨会开车,这里离住处近,把她喊来救急,不更好吗?送黄瑞鸣回去,让家人照顾他,不比自己在酒店里陪着要好多了?想到这里,陈毅男马上拿出了电话。
沈梦雨正躺在床上悠闲地看书,电话猛然一响,她还以为是华子明打来的。拿起一看,却是陈毅男,还以为是陈毅男没带钥匙。
她一边坐起来,一边接电话:“怎么了?没带钥匙?”
陈毅男有些急切地说:“你还没睡吧?我现在在钱柜这里,你知道地方吧?我不会开车,你能来一下吗?”
“现在?”沈梦雨有些奇怪,钱柜又不远,也就是两站路,有必要开车吗?
陈毅男说:“是的,我这里有人喝醉了,没法开车。”
沈梦雨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说:“好,你等着。”
说完,沈梦雨收起电话,伸手摸了摸口袋,见钱包在里面,马上就出门了。
陈毅男打完电话,这才松了口气,就站在车头,朝住处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沈梦雨从这里走出来,小跑着过来:“怎么了?谁喝醉了?”
陈毅男此时也觉得有些头晕,那是酒劲在上涌。他掏出车钥匙递给沈梦雨:“待会再说,现在先开车,到楚世家去。”
沈梦雨接过车钥匙,一看是辆高档的别克车,立刻想到应该是位老板级的人物。她打开车门,朝后看了一眼,见一个男人正坐在后排上,而且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沈梦雨皱了皱眉头:“这是喝了多少?”
“整整一瓶五粮液。”陈毅男坐在了黄瑞鸣身边,说到。
沈梦雨摇摇头:“不能喝就别喝呀。”说完,她轻巧地发动了汽车。
陈毅男有些担心黄瑞鸣,生怕他有酒精中毒的迹象,那就糟糕了。他仔细地盯着黄瑞鸣看着,见他呼吸如常,这才放了心。
楚世家离钱柜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楚世家的门口。这是一个管理严格的高档小区,任何小车都不能进入小区。陈毅男在保安的帮助下,把黄瑞鸣扶下车,让沈梦雨先把车开到车库去。
陈毅男扶着黄瑞鸣,然后问保安:“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保安回答。
“那好,带我去他家。”
保安答应一声,和陈毅男一起,扶着黄瑞鸣慢慢往家里走去。不一会,就到了黄瑞鸣的别墅门口,里面还亮着灯。保安上去,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别墅的门打开了,一个气质优雅的女性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