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光里,几十上百的土匪在野地里集结,为首的是叫秃鹰的二当家。
秃鹰张着两颗黄色龅牙的嘴,比划着说道:“兄弟们,为我们老大报仇的时候到了,盗墓贼一伙已经安营扎寨了,我们要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上马!”
秃鹰双腿一夹,马鞭猛挥,于是马群奔腾,扬起漫天黄沙。
在一个坡地背面,元刚一郎放下望远镜。
元刚一郎:“小野君,土匪要动手了,有好戏看了,这就是中国的成语‘鹤蚌相争,鱼翁得利’,我们这个渔翁马上绕到八路的背后去!”
元刚一郎一甩马鞭,带着士兵呼啦啦地赶向前去。上百的土匪像一排沙尘暴奔涌而来,他们仗着人多,志在必得,毫无顾忌,反正决战就要开始了。
这个动静也太大了,四五百米外的八路军小分队自然被惊动了,孙侯士跑来向欧德海报告:“团长,有情况!”欧德海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对赵振戈说道:“捅了马蜂窝了,这一仗不好打。”
大家来到坡上,举目望去,几百米外尘烟滚滚。赵振戈从欧德海手里拿过望远镜,一看,嗬,镜头里是百来个土匪挥着马刀奔腾而来。
赵振戈:“来势凶猛啊,我们不可硬拼,我们得避其锋芒,挫其锐气。”
欧德海:“老赵,你有办法了?”
赵振戈:“老欧,给我选一支步枪!”
欧德海:“一支步枪?一支步枪顶啥用?”赵振戈:“反正躲是躲不过去了,我先压压他们的锐气。一会儿打起来也省点力。”
欧德海:“自己选吧,大成,你们几个过来!”
刘大成和几个战士骑马过来,赵振戈选中了刘大成斜挎在背上的那一支,赵振戈:“就这支,这是一支日本九七式6.5毫米狙击步枪,正好。”赵振戈又问道:“大成,这支枪上面的瞄准镜呢?”“瞄准镜?什么瞄准镜?这是我们那天打假国军的鬼子时缴获的,就这个样。”
赵振戈:“我倒是从苏联带回了一个。”说完,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支瞄准镜,安装在枪管上,调整调整说道:“好!”。
赵振戈一跃跳下马来,选了一个地形,这是正对敌方的一个半土半沙的斜坡,上面几颗沙柳,正是一个隐蔽的绝好射击位置!赵振戈抓起一把沙土,往上一扬,算了算了风速。然后对孙猴子说:“小孙,你过来。”大家都看不懂,孙猴子也没有动。
赵振戈变了音调,厉声喊道:“孙侯仕同志,你过来!”
孙猴子看了欧德海一眼,欧德海:“去!”孙猴子只得走了过去。
赵振戈:“地势低了一点,你给我当枪架吧。”他把枪架在孙侯仕肩上,调整位置方向。战士们都很吃惊,几百米呀,起码也是四百米吧!打个**啊!孙侯仕也忍不住问道:“赵政委,这枪架我可以当,但这人都看不清,打什么呀?”
赵振戈:“打土匪啊。”
赵振戈调整了一下地形,继续瞄准,对孙猴子说:“你一定不能动,站稳!”
可这个孙猴子一紧张,呼吸加快,整个身体上下起伏很大,“嘿,孙猴子,你能不出气吗?”赵振戈喊道。“我不出气就是死人了,这活我干不了!”孙猴子说着一闪,架在肩上的枪掉了下来。
赵振戈喊道:“快拿三支枪来!”没有人响应,众人都看着欧德海,赵振戈也瞪着欧德海,“快呀!”
欧德海努努嘴:“你,你,你,取枪。”
三个战士忙把枪递给赵振戈,赵振戈接过来,解下自己的腰带,把三枝枪的枪管死死捆在一起,在沙柳后的射击位置上立起一个三角架,他动作麻利,这一切就在几秒钟之间。
只见赵振戈把手中的枪架在枪架上,眯着一只眼,瞄准几百米外的马队。那仅是黄沙中的一片移动的黑点啊,欧德海拿起望远镜,一个个跳动的人和马,怎么打?欧德海下意识看了下赵振戈,只见赵振戈子弹上膛,屏住呼吸,扣动扳机,一枪接一枪,打了五发子弹。
战士们看见一个又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奔腾的马上摔下来,一共刚刚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欧德海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楚,一声枪响,就有一个土匪落马,真真切切。
只听赵振戈说:“我想,他们该停一下了!”
不要说孙猴子、刘大成等战士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欧德海也说不出话来。太神了,这个赵政委是他妈什么本事?也他妈太神了!那个单筒望远镜一样的东西,是他妈什么玩意儿?瞄准镜?
的确,正如赵振戈所说,冲锋的土匪停住了,地上倒着五个土匪,五匹没主的马嘶鸣着在原地打圈。秃鹰一脸疑虑,不知道子弹从何而来。众土匪也都东张西望。
这时,第六枪又响起,又有个人倒下。
秃鹰大惊:“下马!”
众土匪全都慌慌张张下了马,有些钻到马肚子下,有些卧在沙窝子里,有些躲在灌木丛里,一个个端着枪到处瞄准,寻找目标。
可天外的子弹就像长了眼睛,又是几声枪响,几个还在张望的土匪滚下了沙丘。短短的几十秒里,就有十来个土匪非死即伤。
看看四周,几百米视线所及之内,空无一人! 这闹的是什么鬼?秃鹰的大脑无法运转下去,只觉大事不妙,于是连声大喊:“撤退!撤退!”
土匪们心惊胆战跳上了马,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小分队的战士们终于想清了这件事:这个赵政委不光是个兵器专家,洋气的大帅哥,而且是个神枪手,神奇的枪手!佩服佩服!真他妈过瘾!一阵欢呼声顿时响起,“赵政委,你太神了!”“真正的神枪手!”“没见过,当兵就没过!”赞美声不绝于耳。
孙侯仕激动得上前摸着瞄准镜:“这玩意儿就这么管用?”赵振戈:“这叫瞄准镜,这是一支狙击步枪,瞄准镜安装在狙击步枪上,就成了!以后,我们建起了兵工厂什么枪都可以造,到时候一人一支!”大家又是一阵欢呼。
欧德海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土匪不会放过我们,一定会再次进攻,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赵振戈:“欧团长,被土匪咬住的确很难摆脱,我的意见是打,打得他们放弃报仇。毕竟他们的动机很简单,不会拼死相搏的。”
欧德海抠抠脑袋:“这个,可以考虑。同志们,选择地形,构筑工事!”
兴奋的战士们又马上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晚霞被翻滚的乌云遮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在一个洼地里,土匪们显得很沮丧。
秃鹰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拿一个羊皮酒囊,猛喝了一口:“奶奶的,这枪打得蹊跷,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
小头目:“还一枪一个,真有鬼啊!”
秃鹰:“是盗墓贼他们打的?”
小头目:“那么远,一里多地啊人都看不清呀。”
秃鹰站起来,对众土匪说道:“天马上就要黑了,天一黑就是长三只眼也打不了冷枪了,我们就******摸过去,打他个夜袭,为老大报仇!我兄弟们报仇!”
这时,元刚一郎的人马在黑夜里急奔。
元刚一郎:“小野君,为什么土匪没有追上去?”
小野:“我也不明白,是遭到了八路的阻击?”
元刚一郎:“不像,我想土匪想利用夜色作掩护,一举歼灭八路!”
小野:“有道理,毕竟土匪知道是八路的正规部队,避免正面冲突,减少人员伤亡。”
元刚一郎:“肯定是这样!我们运动到八路军的后方,配合土匪,两面夹击,怎么样?”
小野:“元刚少佐英明决断,遵命!”
元刚一郎哼哼一笑,大声喊道:“跟上!”
欧德海和战士们严阵以待,赵振戈把他晾晒的书籍、图纸收到箱子里,把箱子牢牢地绑在马背上。
突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赵振戈:“老欧,你听听,什么声音?”
欧德海侧耳听了一下:“没有啊?”
赵振戈弯下身去,用耳朵贴在地上听了一下。赵振戈边听边说:“南边,马蹄声,节奏一致,不像是土匪。”
欧德海:“那是鬼子?”
赵振戈:“有可能,难道鬼子勾搭是土匪想两面夹击?他们有多少人?”
欧德海:“不到二十个吧。”
赵振戈:“日本兵二十来个也当土匪一百个啊。”
欧德海:“是啊,这,这……,孙班长!”
孙刚:“到!”
欧德海:“你带八个个战士到这边来守住,小鬼子想趁火打劫,两面进攻。”
赵振戈拉拉欧德海的衣袖:“老欧,我有一计。”
欧德海:“你说说。”
赵振戈:“过来。”
赵振戈和欧德海走到一边,嘀嘀咕咕。
欧德海:“行,就这么打!我们马上行动,孙刚!”
孙刚:“到!”
这时,左面,秃鹰带着土匪们一路小跑过来了。
右面,元刚一郎带领日军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过来了。
赵振戈、欧德海和他的小分队被两面夹击,空间越来越小,形势越来越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