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止漆黑的眸落在凤九那张稚嫩却倔强的面庞上,那一双眼,透彻,干净,冷漠,可就是这样的一双眼,他却看到了一丝被隐匿在深处的倔强,这样的一双眼,这样的一个人。
果然,是他命定的一个劫。
“只此一次。”
“我不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凤九眼眸闪烁了下,却还是补充道。
“还真倔强。”苏止的眉微挑,清冷的眼神,却并没有因为凤九的话而感到丝毫的不喜。
“……”
凤九没吭声再去回应苏止,也没去挣脱男人的束缚与怀抱,她闭上眼,控制体内暴走的灵元之力,唇紧抿着,让自己原本有些混乱的心绪渐渐的平息下来。
异火,本就由天地孕育而出,经历千年万年而形成,既然这片大陆之上有人能驯服异火,那么,它便不是不可掌握的存在,或许,她该做的,从一开始便不是抵抗它,而是吸纳它。
凤九的思绪快速的流转着,想着一切的可能性,甚至,也大胆的在设想到的下一秒,开始快速的感应着体内肆意乱串的异火。
时间,在悄然无息中流失。
当凤九忍下一切的疼痛后,身体内受创的筋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恢复时……
凤九明白,她成功了!
甚至,她更明白,在她的筋脉有了异火的锻造后,她原本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身骨,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片大陆,想要达到他人无可睥睨的武学境界,那么,锻炼筋脉便必然是不可逾越的一个过程,而她凤九,此刻,也不过是比他们更早的接受了这一过程而已。
苏止面容无波无澜的将一切的过程纳入眼底,他的眸很深,深的让人根本无从窥窃到半分。
只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当怀中的身影那紧绷的背脊在一秒间松懈下来的那一刻,苏止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浅极淡的微笑来。
在这片大陆之上,面对异火灼烧灵魂的疼痛感,都能咬牙停下来的的少女,他至今也唯有见过她一人而已。
“恭喜,你成功了。”六个字,低沉而醇厚的从男人的口中响起。
凤九抬眼看向他,她的背脊,紧靠在男人的胸膛处,即便隔着衣料,可彼此间的体温却是那么的真切。
“嗯。”
“我带你离开这里。”苏止开口。
凤九先是一愣,随机伸手阻止:“我暂时不能离开。”若不能找到爷爷的踪迹,她怎么放心离开。
苏止清隽的面庞上眉梢微动,最终却勾起唇角。
“既然如此,我帮你找。”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可却像是在凤九的心底扎了根,一时间,怎么也无法从她的心底剔除掉。
而此刻的凤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话,在此后,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一切,都在朝着命运的另一条轨迹开始前行。
……
凤九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中,她依稀的听到了耳际有人交谈的声音。
她尝试着睁开眼,却最终,再一次的陷入了睡梦中。
凤九做了一个梦,梦境中,她孤零零的置身在一片黑暗中,身体被束缚,她想要逃离,可是怎么也挪动不开脚步,她感到恐慌,想要挣脱,可就在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时候,耳际,突然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小九,醒醒……”
“别怕,别怕,爷爷在这。”
“……”
意识回笼,凤九慢慢的睁开眼,入目的一切,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漆黑而森冷的崖底,此刻,她竟已躺在了自己熟悉无比的房间内。
而在她的眼前的床榻旁,老人静静的坐在一旁,苍老的手掌握着她的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拍打着。
他的眼神慈蔼的看着她,见到她睁眼醒来的那一刻,老人的眼角,有什么晶莹的水泽在顷刻间晕开,可是,为了不让她发觉,老人状若无意的松开手,偏过了头去。
“爷爷……”
凤九的嗓子有些哑,念出爷爷两个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凤九突然觉得很轻松。
爷爷,终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傻小九,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是爷爷回来见不到你,你让爷爷以后怎么办?”
“爷爷,我很害怕……”
凤九的眼眶经不住的有些湿润了起来,这辈子,上辈子,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忘记了爷爷的模样,而现在,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爷爷的存在,看着爷爷的模样,这来之不易,失而复得的亲情,终究让重生后的她,在这一霎那,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脆弱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