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功夫多想,一脚蹬上去,茅十三这老家伙竟然随脚飘起,整个人头下脚上地倒立在韩潮平头顶,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支撑在我俩的脖子上。
这下更糟,我立刻感觉到呼吸窒息了,脑袋憋得象要立马爆开,我和韩潮平被扼得四肢乱蹬,很快就要丧生在茅十三的魔爪下。
我努力挣扎,可是不行,只看到眼前茅十三脸上的紫青色大蜈蚣暗瘢渐渐地清晰起来,张牙舞爪地活了起来。只见它挥舞着上百只细长的麻爪,口吐诞液,跃跃欲使地想要扑下来。
看来这次真是要小命休矣,我感到自己已经被束缚在韩潮平体内动弹不得,马上要坐已待毙了。
斜眼看去,四野空旷无人,只有头顶的树叶和身外半步处耸立着的破草帽稻草人随风哗哗摇摆着。
鬼拍手呀,我想着,感觉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中那破草帽下的稻草人的脸色忽然幻化成水国老降头师的恐怖面孔,阴森森地冷笑着,随风扑了下来。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内热浪翻滚,一股戾气宛如滚烫的圆珠子,从五脏六腑内烈焰般升腾而出,顺奇经八脉一路上窜,直达咽喉,仿佛要随口吐出,所过之处焦灼般炙热。
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感到这戾气珠子忽然浮现在自己眉心,一道红光闪电般击出,直射入头顶那倒立的茅十三的双眼之间。
轰地一道闪光在我们之间划过,强大的电流一刹那间炸开,我双眼一黑,剧痛之下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苏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一身破衣裳地躺在荒郊野地里。
摆了摆脑袋,我坐起来,只见四野落木萧萧,自己身处一块方圆数十丈大的焦黑火圈中,圈中的草叶仿佛刚刚经过大火烧尽一般。
我赶紧摸了摸自己,还好,完好无损。
身旁有根光秃秃的木棍,挂着半个破草帽圈儿,我猛然醒悟过来,就是刚才那稻草人戴过的道具。
对了,还有茅十三和韩潮平到哪儿去了。
转念又一想,我敲了敲脑袋,真晕,我就是寄存在韩潮平身上啊。
我上下摸了一下自己,不对,从体型来看,我不是韩潮平,我是林夏啊。
林夏,我心中打了一个激灵,难道说我有复活了吗?
我赶紧爬起来,跳了跳,没错,体格健壮,一身刚从孤儿院逃出来的破衣衫,我就是原来那个喜欢惹事生非的林夏。
靠,我咧大了嘴巴,惊愕得半天再也合不拢嘴来。
就在这时,一声呻吟传来,只见几步外的灰堆蠕动了几下,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爬了起来。
我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却见那东东半弯腰爬了起来,一身裸黑,黑乌麻漆的,靠,不会吧,随洲怪人,连衣服都不带穿的。
从下体看来分明是个男人,呵呵,再往上看,烟熏火燎般黑漆漆的面孔上露出两只小眼睛,还眨巴眨巴的,一脸古怪地看着我,一张嘴露出两排小板牙,嗫嚅着说道,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不是在家睡觉嘛。
我抬头看了看天,东方一片蔚蓝,秋日白惨惨得刚露出半个脸蛋,半天灰云,切,天刚黎明啊。
我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说道,妈的,你这个龟孙子,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儿,你是谁。
“随洲人”畏缩地缩了缩脖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叫韩潮平,闻名全国的珠宝商“韩大富”家族的独生子,你是谁。
他说他是韩潮平,“韩大富”珠宝家族的少爷。
我刚要指着他大笑,猛然定睛一看,他姥姥的,看那眉目,还真象是韩潮平那小兔崽子。
顾不得暗地里揣摩这里面的诡异,我看着他再也忍不住^_^大笑起来,一边说道,操,韩少爷,韩公子,你怎么会一丝不挂地躺在荒郊野外呢。
这“随洲人”闻言低头一看自己浑身黑乎乎的没穿衣服,惊叫一声赶紧双手捂住下体,转过身就往外跑去。
跑了十几步,一扭头,他看见我背后远处有间茅屋,就又想斜刺里返回来,跑了两步停住了,大概是想试摸着看我会不会拦住他。
就在这时,从他脚边的落叶堆里忽然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老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脖子,顿时吓得他魂不附体地大叫起来。
偶眼看着他翻了翻白眼,一跤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太胆小了吧,稀屎堆,我又要忍不住大笑,就见落叶堆里咳嗽两声,一个花白脑袋乱蓬蓬地沾满了枯叶钻了出来。
他一侧脸,满脸沟壑纵横的老皱皮,原来是个老头子。
我趋前几步,只见这老头子一边咳嗽着一边挺起身子向我转过脸来。
切,我惊愕地站住脚,这张老脸如此熟悉,好象是茅十三,又好象不是,刚才的茅十三没有这么老啊,唉,对了,极象是老态龙钟的茅十三。
茅十三,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头子闻言,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咳嗽了两下说道,小伙子,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叫茅十三。
原来还真是茅十三,他怎么这么老啊,难道我穿越去到未来了,我愣住了。
就见茅十三一低头看见脚下躺着的“随洲小伙儿”,更加茫然了。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惊讶地说道,这不是韩家少爷韩潮平嘛,这么跑到我这儿来了,还黑乎乎的一丝不挂。唉,真是的,这年头的年轻人真叫疯狂,别又是搞什么人体艺术行为艺术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