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沂源心里在说,只要你答应吃药,说什么都行!
“那你走吧……”
阮朱琪说着,就作势要往床上躺。
“哦,好,那这个药……”
阮沂源不知道怎么心里隐隐的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儿,可是看看阮朱琪,小脸皱皱巴巴的,貌似真的头疼得很难受的样子,顿时就不舍得了,急忙说,“药就留在这里,等下你醒了大哥再来,然后再喂你吃药,你先乖乖睡一会儿!”
“嗯,好,大哥,我睡了……”
阮朱琪说着,眼皮就合上了。
“丹青……你好好守着小姐!”
阮沂源多了一个心眼,给丹青使了一个眼色,朝着汤药那里努努嘴,意思是,人和药,你都要看好了!
“是,大公子,奴婢知道了!”
丹青点头,施礼,然后把阮沂源送了出去。
“小姐,奴婢就在外面屋子里候着,您要是想喝水什么的,就喊奴婢一声!”
转回来,丹青很轻声地对阮朱琪说道。
“丹青!”阮朱琪忽然睁开眼睛,她暗中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立时就疼的满眼圈都含着泪……这下可把丹青给吓坏了,“小姐,您怎么了啊?是哪里不舒服吗?奴婢马上去把大公子叫回来!”
“不,丹青不要叫我大哥过来,我就是不想他难过才让他走的!”
阮朱琪说着,一滴眼泪就已经是滑落下脸颊了。
“小姐,您不要哭啊?”
丹青慌不跌地去拿帕子,小脸都紧张地苍白了。
阿弥陀佛,菩萨亲,不是小七要糊弄丹青啊,实在是小七不想办法,大哥一定会逼着小七喝下那苦涩的药的!
从小她就对苦药非常的抵触,在现代社会里,感冒发烧什么的,她宁可打针也不会吃药了!
所以,穿越到这里来,阮沂源那家伙想要逼着她吃药,门儿都没有啊!
“丹青,我……我想我娘了!”
阮朱琪这话一说出来,眼泪哗哗地就往下流。
她倒不是演技好,就是真的想了,想起了现代的老妈,老妈为情所困,最后自杀,去世的时候也是死不瞑目的,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能为她做,想要恶整一下老爸的小三儿吧,还糊里糊涂地穿越到茗背大陆来了,上哪儿说理去啊?
“小姐,您不要哭啊,小姐……”
丹青什么时候看到自家七小姐哭成泪人的样子啊?
寻常时候,七小姐都是把别人欺负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她在旁边拍手大笑,说什么,哭得好,哭得妙,哭得样子呱呱叫!
“丹青,我想要回去,每次吃药的时候,都是娘那么温柔地喂给我吃,呜呜,我想要娘喂我吃药!”
呃?
夫人温柔地喂小姐吃药?
小姐,您的记忆力没问题吧?
在阮家,女人比男人都要来的彪悍,不管是上一辈的夫人,还是下一代的七小姐,她们二位在府中的众多男人里,那可都是说一不二的。
夫人最常给小姐喂药的方式就是灌!
满满一碗汤药,她扒开小姐的嘴,硬生生就给灌下去了。
每次红玉夫人给七小姐灌药的时候,大将军都不忍心地避开,回头看着七小姐被药给灌得气都上不来的样子,大将军就暴怒,“阮红玉,那可是我们的宝贝小七啊!”
“对呀,我知道她是小七啊,我不这样灌药,那你来啊,你苦口婆心地劝着小七喝下那药啊?”
红玉夫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的理直气壮。
这话一下子就把阮大将军给噎住了。
劝说小七吃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既然不可能的事儿红玉夫人用简单的方式给解决了,那别人还能说什么?
哼,你……胡闹!
每次阮大将军都会这样甩下一句,气哼哼地去了军营,在那里住三天,等七小姐气儿消了,把府中也给折腾得差不多了,他才会回来。
“小姐,我们是在东岭国啊,就是现在出发回国,那也赶不及啊,您必须在今天晚上之前把药吃了,不然……”
“不然怎样?”
阮朱琪忽然就很知道到底阮七小姐得了什么病,让她的家人如此紧张?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总之您听大公子的,把药吃了就好了!”
丹青眼神微乱地避开了阮朱琪的询问。
显然,她被阮家夫妇下了封口令了,不准对阮朱琪谈论她的病情。
“丹青,你说我会不会死啊?我就算是会死,我也想死在我娘的身边,呜呜,丹青,我好怕啊!”
阮朱琪说着,竟嘤嘤地哭出声来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试问天下人,谁人见过阮家七小姐如此委屈?
“小姐,您不要哭了,您再哭奴婢的心都要碎了!”
丹青也眼泪汪汪的了。
“丹青,我昨天发现后面那座花园里有百合花,娘最喜欢白百合了,你去给我摘几枝来,我看着那百合就好像娘在身边一样,好不好?”
阮朱琪凄楚哀怨地看着丹青,眼底的那份祈求直接就把单纯善良的丹青给看得心软的好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哪里还顾得上去想阮大公子走时的嘱咐,直接点头,“小姐,奴婢马上去给您摘!”
说完,她就快步跑出去了。
艾玛,可算是走了!
阮朱琪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然后端起那碗黑呼呼的汤药,直奔院子里的荷花池。
转瞬间,红木雕花的小几上就只剩下一只空碗了。
至于碗里的东西,阮朱琪以为,天知地知,大哥不知丹青不知,只有她知!
嘿嘿,总算不用喝那苦涩的汤药了。
她一身轻松,身体往后一仰,就倒在木床上,然后哼着,我是一个姑娘,来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我是一个姑娘,我善良美丽又温柔……呃?
她是吗?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丹青却还是没有回来。
她都唱了八遍《美丽的姑娘》了,唱得都声嘶力竭了。
怎么还不会来?那百合花就在后院啊,丹青从这里过去,来回估计也要不了半个时辰,何况那丫头还是跑着去的?
怎么回事?
她莫名地就有点心慌,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从穿越过来,对她最好的两个人一个是阮沂源,另一个就是丹青,他们是她的家人,她很喜欢这种被家人宠着,疼着,关心着的感觉……她决定到后院去看看。
却没料到,人刚走到院子里,外面就传来了张嬷嬷和其他几个丫鬟的惊呼声,一行人好像是抬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个个惊颤地喊着,“小心,要小心啊!”
别院的门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嬷嬷等人抬着一个人。
“张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她沉声问道。
“七小姐,不好了啊,是丹青,丹青不知道怎么就在后院晕倒,然后变成这样了,她真的好可怜啊!”
张嬷嬷的话一下子就把阮朱琪给震惊了。
她现在明白刚刚她的坐立不安,都是因为预感,预感到丹青要出事儿啊!
是她找理由让丹青去后院摘百合花的,蓦然一种歉疚就涌上心头,等她疾步奔到了那门板旁边,看到了躺在门板上的丹青时,脸色刷地就惨白如纸,眼底却陡然升腾起一抹熊熊的怒火。
丹青此时双眸紧闭,脸色发青,嘴唇是黑紫色的,两只小手里还兀自抓着两枝百合花!
让人惊悚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肚子,她原本就是一个瘦弱的小丫头,可是现在,她的肚子竟如同一面鼓般的胀大了,那样子就如十月怀胎的孕妇,从她胸前爆开的衣衫能看到,她因为肚子骤然胀大,皮肤白透得好像是一张纸似的,甚至能看清楚肚子上的细细的红血管……有人对她下了毒!
阮朱琪在现代随着母亲研习过很多古医书,她尤其对一些毒物很感兴趣。
丹青中的这种毒,很少见。
她将脑子里所有的医书上的毒物都给搜索了一遍,也没想到丹青所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丹青所中的毒一定是有人暗中故意做的。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她本来都觉得累了,想要不再和谁计较什么了,却没想到就有那些不知道死活的东西送上门来,她不拿出点手段来开门迎客,似乎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刚刚你们在后院看到没有看到什么人?”
从时间上算,张嬷嬷他们应该是在丹青刚刚中毒之后就在后院发现了她,然后将她抬回来的。
她冷声问道,俏脸上已经一点暖色没有,平静得令人觉得害怕。
“回七小姐,后院的一个池子里养了很多的锦鲤,我们本来是想到后院去看锦鲤的,却没想到,刚走到后院就看到丹青倒在地上,她那个时候还有意识,看到是我们就很费力地说,把花拿给七小姐……然后我们没来得及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就昏死过去了,我们就急急忙忙地将她抬回来,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麻服的丫鬟匆匆离开了!”
麻服,是中曜国的传统服饰,尽管富人和穷人,主子和奴婢的麻服质地不同,但麻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她们用来束腰的腰带是麻绳编织成的。
富人的麻绳是用锦缎裁成一条条编织成的。
而穷人的则是用真的麻绳,草制的。
穿麻服的丫鬟?
阮朱琪的眼底陡然闪过一抹犀利的锋芒,她冷凝的唇边荡开一抹冰冷的笑意,“苏小倩,你还真是活腻歪了!”
富贵苑。
“停下,这里可是中曜国苏大将军下榻的院落,你竟敢乱闯……”
守门的男人眼见着阮朱琪直愣愣地往里冲,立时就不快地亮出刀剑,想要拦住她。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