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臭丫头……”
房间里的大床上,骆颠气得正喋喋不休地骂着。
阮朱琪的眉心蹙起,眼神一掠就看到了旁边小桌子上放着的一枚火红色的帕子了。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原本正点燃着的蜡烛一下子就熄灭了。
屋子里瞬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骆颠……骆颠,你敢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倏然,一阵颤颤悠悠的声音就在骆颠的耳际响起来了。
“谁?”
本来他并没有被吓住,毕竟是一个大男人,但就在这时,忽然原本灭了的灯光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但亮的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里,骆颠就看清楚一个人,确切点说是只看到一个脑袋,脑袋上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在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但这还不算让他惊悚,真正让他惊悚的是,一条红色的舌头长长地耷拉下去,宛若一条蛇,在扭动着……“骆颠,你害死了我,我要杀了你……”
骆颠的后脊梁直接就冒起冷风来了,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跳下悬崖的阮朱琪!
“你……你是人是鬼?”
骆颠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我……是鬼……我要带你走,带你下地狱……”
声音飘飘忽忽的,阴森森的,令人听来真的是毛骨悚然。
“不,不要带我走,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啊!”
骆颠被骇然的直接往床里面爬,但他爬着爬着就爬不动了,只觉得一只冰冷得如同浸润了冰霜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脚踝,“去下地狱……去下地狱!骆颠,你必须下地狱……”
惊悚的声音,冰冷的手,以及那条长长的火红的舌头,这一切都把骆颠给吓得几乎屁滚尿流了!
“不,不要拽我,我不下地狱……”
骆颠猛然用力,就甩开了那只攥着自己的冰冷的手,而后赤脚就跳下床,拉开那扇门,就跑了出去,“鬼啊,有鬼啊,不要来抓我,我不下地狱……”
他若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啊?二皇子?二皇子,您怎么了啊?”
他的身后跟着一串的婢女嬷嬷,焦急地喊着。
“你们都给我进去搜……”
先前的那个侍卫回来了,一方面让人去追二皇子,另一方面就命令人进去房间里搜查。
习武之人,自然都是不信鬼神的。
阮朱琪本来对于吓跑了骆颠正在得意呢,却听到那侍卫的话后,急忙一把将帕子做成的红舌头,从口中扯了下来,然后翻身就从小窗子那里跃了出去。
落地后,她几步就奔到了院墙根底下,刚想要翻墙出去,那边的追兵就到了,只听着那侍卫喊道,“她在那里,快点抓住她!”
于是,一干人影影绰绰地就围拢了过来。
阮朱琪原地助跑,一下子就跃上了墙头,却就在这时,耳边一阵冷风袭来,她猛然觉得脚踝处就生生的一疼,然后身子一趔趄,整个人人就往后倒下去……妈蛋,这次算是栽了!
她心中暗呼一声。
“晋侍卫,你打中她了!”
有人在喊,喊声越来越近。
“哼,我倒要看看,胆敢来听雨轩闹事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说话的男人声音阴沉昂然,一听就是气力浑厚的武林高手,他们脚步杂乱地往墙边这边奔来。
“你还真是精力旺盛啊!”
倏然,一个阴冷邪气的声音在阮朱琪耳边响起,紧随着她的身子就在半空中一窒,然后在一股外力的强拉下,她的失落状态停止了。“你……你怎么会来?”
阮朱琪重新站回到墙头上,大眼睛瞪得溜圆,盯着面前的闫千傲,他不是回去了吗?
“本太子如果不来,你就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了!”
“你才是……”
阮朱琪想辩驳几句,但看看目前自己的处境,被人揽着腰身才勉勉强强地在墙头上站住了,这会儿如果激怒了这妖孽,他一松手,那自己可就又要掉下去了!
“还不服气?”
在两个人对话这三言两语间,那些追兵由晋侍卫带领已经追带了墙角下了。
“哼,什么人在上面?乖乖下来,本侍卫可以代你在二皇子面前美言几句,饶你不死!”
晋侍卫说话底气十足,语声朗朗。
哼,饶本太子不死?你也得有那能量!
闫千傲冷哼一声,旋即一扬手,手中一物就弹射了出去。
“这点伎俩……”
晋侍卫刚想说,这点伎俩也拿到我面前卖弄,但话说了一半,他就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双手捂着脸,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被骇然的说不出话来。
阮朱琪也很是狐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也想试试?”
闫千傲冷魅地对着她就是一笑,那笑别提多诡异了。
阮朱琪浑身就是一阵阵发冷,“我才没那兴趣呢!”
“嗯,还好,没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闫千傲貌似很满意,手臂紧揽着她,脚下暗暗地用力,然后一下子就跃了下去,身后留下一阵比一阵邪乎的惨叫声。
“喂,你到底刚刚对他做了什么啊?”
两个人从墙头上跳下来,闪避到了一边的阴影里,阮朱琪还挂念着他刚刚一招制胜的事儿,急急地问道。
“你想知道?”
闫千傲这话有点得意。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几次?”
阮朱琪的直来直去,让闫千傲很没成就感,小女人太不会装了,最起码学着别的女人那样先赞美自己几句,然后再试试投怀送抱的俗招儿,几番的媚功用上,自己再将实话告诉她,似乎那样才算是正常的次序啊!
他定定地看着阮朱琪,最后不得不承认,她不是平常的女子,所以走的路子也都是野的,根本不会按照正常的顺序来。
“说啊?”
阮朱琪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催促他。
闫千傲深幽幽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嘴角抽抽,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觉得莫可奈何,除了按照她说的做,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那是……”
他刚要说,却忽然听到从那边传来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荔枝,等下你去大哥那里问问炫太子的下落,那个女人既然已经死了,本宫一定要和炫太子在一起,哼,贱女人,就那么跳下悬崖,死得太便宜了,大哥应该用刀子将她千刀万刮了!”
这个阴损的声音,一经传来,阮朱琪的眉头就蹙攒成一个结了。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阮朱琪已然知道能说出这样话来的是大成国的美欣公主了。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辛美黯对自己那得是多大的仇啊?
自己都跳崖了,还远远满足不了她对自己的恨,竟要千刀万剐!?
看着她气得粉拳紧握,大眼睛里腾起怒火,闫千傲也莫名觉得辛美黯这女人着实有些太过狠毒了。
“是,公主,奴婢马上就去!”
荔枝应声后,快步往听雨轩走去。
“闫千傲,借给我一样东西用用!”
阴影里,阮朱琪的眼睛宛若一汪嵌着阮玉的湖水,微风拂过,水波潋滟,美到极点。
“你想要杀了她?”
闫千傲眼神幽幽,冷冷的杀气由内而外,流露无遗。
“杀了她,那多不好玩啊?她这样喜欢看戏,那就留着她好好看……”
阮朱琪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冷笑来,“就刚刚你用的那东西,我觉得挺好玩的,找她试试好了!”
啊?
还挺好玩啊?
小丫头,你知道那是什么歹毒的东西吗?被那玩意给抓破了脸,它就会顺着伤口爬进人的身体里,然后顺着血液满身游走,一路走一路繁殖,直至人的身体里遍布了那种小虫子,人的血也就因为被虫子吸干而死去!
闫千傲没想告诉她,那是来自西域的一种盅虫,除非不得已,否则一般不能用,太过歹毒了!
“你想让她还活着,那就用这个好了!”
闫千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有一粒药丸,药丸是绿色的,看起来,像是一枚现代社会的那种消炎用的胶囊!
“这是什么?”
“你不用管是什么,反正她吃了死不了,还能天天边疼边想着你……”
啊?真的啊!
“太好了,就它了!”
阮朱琪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美欣公主被人抬着就经过了这边,许是看戏看得有些累了,辛美黯抬头,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也就在这瞬间,阮朱琪手中的药丸一下子就弹了出去,好巧不巧地就弹进了美欣公主的嘴里,美欣公主啊的一声,只觉得喉咙里咕噜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从嗓子眼里掉下去了,但她又有些狐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公主,您怎么了?”
旁边的宫女忙问道。
“贱婢,本宫渴了!”
美欣公主琢磨不透到底是什么从自己的喉咙里掉下去了,就有些恼火,旁边宫女一问,她索性将怒气都发泄在小宫女身上,狠狠甩了她一耳光,这才充满怒气地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银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