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颜回来后,林夕只觉得她伤感了不少,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许倾颜从桌子上拿起刚刚在大街上买的那一沓纸钱对林夕说道:“待我将这事办完,就回墨府。”说完,许倾颜就和林夕向门外走去,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许倾颜回头看了看她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后转身便走了。曾经她一度讨厌的地方如今那看来竟还有些怀念。
许倾颜知道这一转身,她再也没有机会也不会再来了。
出了屋子后许倾颜与林夕来到不远处正对着屋子的房间。
许倾颜吩咐林夕在外面等她后,便进了房间。
房间只是比刚刚的屋子大一些,不过都是一样的颓败。房间内没有任何家居,空荡荡的,因为许久没有打扫过的原因,地上落满灰尘。前一阵刚下完雨,房间内积攒着许多潮气站久了只觉的难受。
许倾颜打量了会屋子只觉得一阵熟悉与感动,强忍住泪水,蹲下身,将刚刚买的那一沓纸钱点燃。
许倾颜边烧边想与林大娘的种种。曾经她穷,没钱给林大娘卖棺材,林大娘死后只是草草了事,至今连纸钱都没烧过。如今也只能尽一些微薄之力罢了。许倾颜只觉老天不公,像林大娘这样善良的人最后却……转念一想起,或许林大娘并没有死,只是老天传她去天上做事了,这样想着许倾颜的心里也好受些了。
“你是谁?你不能进。”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林夕焦急的声音。
许倾颜转身便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门口。
男子身穿一件黑衣,墨一般的头发简单挽起,剑眉星眸,威风凛凛。
“我娘她……”男子看到许倾颜做的事疑惑道,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可终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许倾颜听完,甚是震惊。他刚刚唤林大娘为他娘,莫非他是!许倾颜愣在原地,许是因为太高兴,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你是?”许倾颜激动地语无伦次。
“我娘她……”男子并没有回答许倾颜的话,可一语便道明了一切。
在男子说完的那一刻,许倾颜在眼泪夺眶而出。林大娘你看到没有,他是你的儿子,他终于回来了!此时她想笑,苍天有眼,终是对林大娘一生的善良,加以回报;她更想哭,林大娘伤心了一辈子,即便是死都没有机会看他一眼。
男子看到许倾颜哭的的一踏糊涂出声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许倾颜渐渐控制住的情绪,她为林大娘伤感也为他伤感,他才刚刚回来就要面对那种事……
许是不忍再看男子许倾颜低着头说道:“林大娘只是上天做神仙去了……”
男子听完后一阵沉默。
许久,男子蹲下和许倾颜一起烧纸钱。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男儿有泪不轻弹,许倾颜却看到他眼角隐隐的泪光,不忍在看他,也不忍再打扰他与林大娘共处的时间,许倾颜擦了擦眼泪,向门外走去。
在门外等了许久,许倾颜才看到男子出来。男子只是与她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许倾颜得知他叫林林靖三岁与林大娘一起来京时被人贩子拐走到很远的地方,九死一生,终是和另一个被拐的男孩一起逃脱。后来林靖当了捕快,并且一直在寻找林大娘,如今已是名动一方的名捕。
“姑娘涌泉之恩,林某日后定当以涌泉相报。”林靖,突然拱手下跪说道。
许倾颜微微一惊,连忙扶起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不过是将该做的事做了。林大娘照顾我这么久,我要感谢你才对。”
“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可久留。日后会去拜访姑娘。”林静并不起身,再次道了谢后才走,可许倾颜却从他的背影中看出了无尽的凄凉。
此刻是夏日许倾颜竟觉得有些冷。许倾颜只叹天意弄人。林大娘孤苦了一生,直到她死后寻找了一辈子的人才回来。而林靖亦是如此,年幼便和林大娘分散,从逃离开始到最后成为名捕,不用说也知道那其中必定吃尽了苦头,可如今回来,得知的却只是,家母早丧的消息,叫谁不觉得心寒?
“姑娘不早了该回去了。”林夕不忍再看,不忍去想能做的只是提醒许倾颜。
许倾颜点了点头,便和林夕一起出去了。
小巷中的三个人,或是家破人亡,或是永不生还,或喜,或悲,或伤,不过都同样离开了这里,且永远不会回来。
许倾颜不知道,这院子日后是继续荒废,直到被拆;或是被迫住进来,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这时,天空依旧阴沉,却比刚才更叫人闷得慌,只想痛哭。
许倾颜走后,没多久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一个华服男子,缓缓走进院中,表情激动,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当他看到院内之时,他脸上只剩萧肃,小雨微寒,他的周围围绕着更多的寒意,大部分却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