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底的时候,单翎的肚子好像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喻鸣丰从三天来一回变成两天来一回,现在是天天都想来,有时候不在这里守着,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难受的厉害,不放心,也不敢放心。
常妈和他嘀咕:“你这也太频繁了点,有我照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楼上是不适合阿翎住了,月份大了以后这上下楼更加不方便。”
喻鸣丰也觉得那样不安全,便问:“那一楼有地方给阿翎住吗?听说您女儿的房间就在一楼,但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要放寒假才回来,现在还早着呢。再说了,这离阿翎生产还有两个多月,你再加把劲,说不定到时候就能把人给接回家了呢。”常妈乐呵呵的,喻鸣丰近来表现的和二十四孝老公没什么区别,但可惜的是,单翎不让他在这里待上那么久。
“嗯,我会努力的。”喻鸣丰打定了主意,便帮着常妈将她女儿的房间收拾了起来。说起来这是人家女儿的闺房,陌生男人不好进去,但常妈是个大大咧咧的,又因为他是单翎的老公,就没了这种顾忌。
把女儿较为隐私的东西收起来自后,常妈就拿着一个大箱子将她的衣服给收进去一部分,腾出来地方好让单翎放衣服。当然,这件事还是征求了女儿的同意的,也许是遗传的原因,常妈的女儿性格也十分豪爽,二话不说答应了,还说等孩子出生了要做干妈。
“这没有问题,阿翎肯定会答应的。”喻鸣丰直接就应了下来,“以后你女儿找工作如果有困难,也可以找我。”
常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自己还在徐老那里打工呢,还能给她女儿介绍工作?不过还是没有驳斥他的好意,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好,这个一定不和你客气。”
不过这也不怪常妈没有眼力,每次喻鸣丰送来的东西,都是拆了商标和价签的,务必不让单翎觉得他为了讨好他一掷千金。所以常妈虽然知道那些是好东西,但却想象不到价钱到底有多贵。
又给床上换了新的床单、床罩和枕头套子,常妈才让单翎从二楼搬了过来。单翎不喜欢众人为自己大费周章的,心里就有些别扭,看到喻鸣丰的脸还有些来气,“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说了这几天让你别来了吗?”
喻鸣丰摸了摸鼻子,心说怀孕的女人果然脾气变大了,以前的单翎可是绝对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但是心里居然有点高兴,这种不客气的口气,是不是代表着愿意和自己亲近了?
“这不是常妈要给你布置新房间么,我来帮下忙。”说完就起身告辞,“我这就回去了,徐老那里还有病人,我得回去帮忙。”
单翎见他滚的特别的麻利,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好再继续生气了。
常妈轻叹着劝说她:“你也别老冷着张脸,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调教是好,但是也别过火了。”
单翎心说自己真不是想调教他,但和常妈解释不清楚,只好转移话题说:“这间房我不会住太久,等你女儿回来我还是搬走吧。”
常妈一听这话撇嘴道:“你这是干嘛,跟我这么客气我可是要生气的!再说了,等过两个月你就要生了,还经得起来回折腾?”
单翎略有些讪讪的,“我这不是一直麻烦您,有些过意不去嘛……好了好了,常妈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就是这几天老是做些奇怪的梦,有点心神不宁的。”
常妈一听好奇的问:“你做梦了?什么样的梦,能跟我仔细说说么。”
单翎想了想皱起眉头,“不是什么好梦,最近这两天总是梦到一个大瀑布,我走在瀑布的边缘,感觉很危险,但是想要转身离开却走不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我感觉都快掉下去的时候就被惊醒,醒了以后就很难再睡着了。”
常妈听了也觉得不太好,拧着眉头说:“这梦见水,照道理应该不算噩梦。但你梦到的却是个瀑布,感觉不对劲啊。但是我说的不准,不会解梦,要不要我找个会解梦的大师帮你看看?”
单翎不信这些,微笑着说:“我就是睡不好,其实醒来就没事了。我想是不是近来胎动多了点,所以对我有些影响。”
“那也是有可能的,但还是小心的好。”常妈见她不以为意,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但转过头,她找了机会给喻鸣丰打电话,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喻鸣丰听到单翎睡不好,自己也要睡不着了,找到徐老转述了常妈的话,问要不要紧。
徐老笑着摸摸胡子,从药房里拿出些茶包给她,“我这里有祖传的安胎安神的方子,每天泡茶喝一杯,能让孕妇夜晚不会惊梦。”
“真的吗?太谢谢了徐老。”喻鸣丰顿时放心了不少,徐老从来不夸大其词,他说有效,那一定是有效的。
单翎喝了徐老的茶包,睡眠确实好多了。这才有精力把专业书继续翻看下去,估摸着该掌握的知识点都到位了,她就上网看了往年的题库,还去论坛浏览了一下考试的注意事项。对于自己揣着宝宝去考试,她没有太大的紧张感,反正以她的水平是肯定会早做完答案的,不需要过于劳神。
日子慢悠悠过着,单翎有一天忽然觉察到喻鸣丰几天没来了,心里有种怪异的担忧。
“常妈,徐老诊所这两天是不是很忙?”他假装不经意的问。
常妈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单翎蹙眉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常妈……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常妈叹口气,把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拉着她坐下来,“确实是出了件不小的事。前两天,徐老看了一个怀孕的女人,说胎位不正,让她赶紧去中心医院检测胎心,做做B超。那女人看起来年纪很小,大概二十不到,听到这话就脸色煞白,快要晕倒了似的。小喻就和另外一个助理,把她送到医院去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对吧。但没想到,第二天这个女人的爸妈来了,居然就赖上小喻,说是他弄大了他闺女的肚子!你说这荒唐不荒唐?小喻和徐老都气得够呛,但那对父母堵在诊所门口闹事,现在两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每天指指点点的,小喻怕他这个时候过来对你不好,就一直在诊所待着,没敢出来。”
单翎听了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喻鸣丰再不好,也是个正经男人,怎么能容忍的了这种下三滥的诬陷?!
她嚯的站起来,对常妈道:“这个女人什么来路?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我看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有问题。要么是孩子的父亲见不得光,要不然就是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走,我们去徐老那里看看。”
常妈赶紧拦住她,“你现在有身子呢,去了和他们吵起来怎么办?这件事小喻会处理好的,你可千万别去!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我可没法向他交代呀!”
单翎一想的确如此,她确实不能和那些人发生冲突,但是让她就这么干坐着,心里实在是煎熬。
“要不,您帮我雇一辆车,比较稳当的那种,我就进去看看情况,不再外面待着。行吗?”单翎想了半晌,只想到这么个主意。
“雇车可以,但还是要跟小喻说一声,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说罢,常妈就赶紧出门去找隔壁的老刘,他家里就有一辆面包车,底盘高,还挺稳当。
单翎呼了口气,把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拨通,一阵嘲讽:“呵,喻总不是挺能干的么,怎么现在却别人赖上了?我看那姑娘是喜欢上你了吧,你做了什么啊就让人这么惦记上了啊。”
喻鸣丰坐在躺椅上处理文件呢,听到她这通话不但没难受,反而笑了笑:“阿翎,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别吃醋,这件事我很快就能解决。”
“谁吃醋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单翎确实心里有火,但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生气,是气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她父母,还是气喻鸣丰无端的惹上这么一大堆麻烦。
喻鸣丰也不反驳,就说:“嗯,我现在是挺狼狈的,早上还跟人大战了一场。不过他们别想赖上我,那女人的事情我已经让我去查了,下午就能有结果。”
单翎心里的焦躁清减了点,这才说:“我待会去徐老那里看看,你可不误会我不是去看你的,我是去找徐老……上次那茶包,我还没跟他道谢呢。”
真要道谢,电话里说一声也是一样的,还急于一时吗?喻鸣丰心里舒坦,便不去戳破她的话,连忙道:“好,我这就去门口接你。”
单翎才不管他接不接,立刻就挂了线。
喻鸣丰自然说话算话,早早在诊所门口等着,见到单翎下车,慌忙上前去将她扶下来。单翎本来想甩开他的手,但一看周围人不少,便只象征地推了一下,没推动,也就只好算了。
喻鸣丰小心谨慎的模样,取悦了常妈和许多家庭妇女。
“哟,小喻,这就是你媳妇儿吧?长的真俊!”一个大妈从旁边走过来,大嗓门一出,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单翎霎时红了脸,羞愤地瞪了喻鸣丰一眼。
偏偏喻鸣丰态度更软和了几分,笑眯眯地牵着她往里走,“对!这就是我老婆,除了她,我谁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