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翎几乎是走一步看一眼肚子,这么回到了家。
喻鸣丰一宿没回,今天也是一样,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她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但惆怅了几分钟,她开始担心孩子的问题。最主要的,她还在上大学,这个年纪就怀孕,对她的事业和学业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喻鸣丰年纪不小了,要个孩子是正好。
单翎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喜欢自怨自艾的人,既然现在喻鸣丰不在,她就先把事情梳理了一下,打算排列一个轻重缓急,自己一个个的来解决。首先,她得去医院确定是否真的有孕了。其次,这件事必须让喻鸣丰知道。第三,她该怎么协调工作、学习以及有可能面临的养育孩子的问题。
都是麻烦,想想就头大。
但最关键的一点,喻鸣丰会喜欢这个孩子吗?会要这个孩子吗?他们之前并没有商量过生孩子的事情,而且,喻鸣丰从来不曾跟她畅想过要在将来养育一男半女。不过喻开成倒是催吹着他要孩子,单翎也偶尔听到过一耳朵,就在上次为了喻楷丰的周岁宴他往老宅打电话时。
胡思乱想了一阵,单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这时的喻家老宅,喻鸣丰和韩欣蕊居然都在。喻开成更是高兴地拍着大腿,笑道:“太好了,韩小姐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你说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的堂妹居然是我们鸣丰大学时的同学,哎哟,这可真是缘分!不过你刚才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喻鸣丰寒着一张脸,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他的手机昨晚上就被赶来的严叔给收走了,还派了五个黑人保镖过来,偷偷把他从飞翎财团的后门给押走,回会了喻家。不用说,这一定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和老头子商量好的!现在却还在他面前做戏,真当他是被人哄大的么?!
韩欣蕊看了一眼拒不合作的喻鸣丰,面上仍旧带笑,“喻老先生,我妹妹一直对鸣丰一往情深,当年两人有过一段感情,是因为一些误会才分开的。后来,她毕业那年回到家里,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孕,家里人十分重视,却又因为是家丑不可外扬,一直把这件事给压制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非常震惊!要知道,我之前和鸣丰还是有过婚约的呢,若是知道我堂妹和鸣丰是这种关系,绝不会出此下策的。”
喻鸣丰瞬时冷笑:“韩欣蕊我奉劝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什么你的堂妹?我根本不认识!”
喻开成瞬时怒吼:“你这个孽子,还不给我住嘴!”转脸又道:“韩小姐不要生气,他是个犟脾气,恐怕是时间太长,忘了当年的事。”
“忘记了不要紧,只要这份亲子鉴定报告是真的,就行了。”说罢,韩欣蕊从皮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刚拿出来,就被喻开成抢了过去。
喻鸣丰眯着眼睛打量他们,只觉得心里装满了冰渣子。
喻开成却激动的浑身哆嗦起来,“好,好,太好了!鸣丰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可是你的亲儿子!孙子啊,我有大孙子了哈哈哈!”
喻鸣丰却根本不信,抬起眼帘斜睨韩欣蕊,“你以为随便找个女人和孩子出来,捏造一份亲子报告,我就能相信自己凭空多出来个私生子?!”简直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怎么你不信?由不得你不信。”韩欣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愠怒的表情,勾起手指抹了下自己的嘴唇,“她叫陈瑜雯,你应该有点印象。大四那年,你们几个同学一起租车去毕业旅游,就在毕业前几个月。她也跟着一起不是吗?当时,她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过夜么?”
喻鸣丰顿时深蹙眉毛。
喻开成却不管这些,也不想听故事,只关心一件事,“我想见见我的大乖孙子,我什么时候能见他?”
“呵,喻老先生何必着急呢。眼下孩子的亲生父亲都还不承认呢,这认亲的事自然也就不急。”韩欣蕊这次下的棋局很大,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缘故,她也不愿上赶着来得罪喻鸣丰。
喻鸣丰凝神回忆,倒还真想起来这个女同学。不过是毕业旅行上偶遇到她,他和几个男生一起,帮她修了一回车,这过了几夜的事情却是从何说起!?根本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有本事,你让她来,我当面和她对质!”喻鸣丰梗着脖子,就算面前有五个彪形大汉也毫无惧色,“有本事,你就打断了我的腿把我关在这里,否则——这个女人,这个孩子,我绝不会承认的!”
“你!”喻开成气的眼前直冒星星,摇晃着扶着严叔的胳膊才坐下来,“你不认,我认!哼,韩小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来欺骗我们吗?即便你怀疑这鉴定报告的真假,我们也大可以把孩子接回来之后再做一次鉴定!至于你屋里现在养着的那个,是个聪明的就乖乖待着,她要敢给你吹枕头风,我现在就派人处理掉!”
“你敢!”喻鸣丰唰的站起来,满身的戾气,眼里的温度也骤降到零下。
“我怎么不敢?谁要敢耽误我和孙子团聚,我让她家、破、人、亡!”喻开成甩开想要张开说话的严叔的手,满脸的邪气,“鸣丰你别忘记了,我之前忍耐着是因为什么。喻氏元气大伤,你在背后动了多少手脚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政府老早就盯着我呢,一个不小心,我的家底就保不住了。但你实在太过分了,数典忘祖的孽子我不要也罢!”
“哟,总算说出真心话了。现在有了小的,自然不担心后继无人了。”喻鸣丰面无表情地挑起眉梢,“想狗急跳墙了?但你一个人愚蠢的想被人当枪使,可别拉上我!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的话我半个字都不信。别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如果你非要和她合作,不好意思,明天市长办公室里就会多出一样东西。”
喻开成忍不住紧张起来,“什么,什么东西?”
喻鸣丰笑了两声,“上届市长离任时,你跟他一起吃饭了吧。吃了足足两个钟头,你说了什么,送了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你居然派人监视我?我可是你的老子——”说着,喻开成一口气没上来,脸瞬时就从红变紫,捂着胸口歪倒下去。
“老爷!少爷你可别说了,老爷这心脏,快,快,叫救护车!”严叔看着喻鸣丰长大,有机会也经常照拂他,但如果两相比较,他仍然是对喻开成衷心耿耿。因此,看到喻开成被气倒,看向喻鸣丰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怨怼。
喻鸣丰并不介意,有安排在屋子里常驻的医护叫了救护车,便忙活着开始做急救。他推了旁边的黑人保镖一把,发现推不动,抬脚踢向他的下三路。但黑人保镖不是吃素的,拿钱办事,扬起比树根还粗壮的手臂,没有几分钟就掐住了喻鸣丰的脖子,低声警告他不许再动。
喻鸣丰像看着死人一样盯着躺在那里不动弹的喻开成,两眼里迸发出阴鸷的寒光。
严叔痛心疾首地走到他面前,想伸手给他一巴掌,却又颤抖着收了回去,“他好歹……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呀!”这样把人往死里气,得多狠的心。
“如果他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来招惹我,长命百岁我也不是容忍不了的。但为什么每次有外人来挑拨,他都信别人不信我?严叔,我这个儿子,早就心死了!心死了——”喻鸣丰嘶吼着,用力锤打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
严叔摆摆手,心力憔悴地不想说话。
转身她对脸色有点苍白的韩欣睿道:“韩小姐见笑了,今天看来是不适宜在继续商议下去。还请韩小姐先回去,等我家老爷苏醒过来,再谈吧。”
韩欣蕊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喻鸣丰身边走过,有意回避着眼神锐利如隼的喻鸣丰。
不料喻鸣丰从斜刺里伸手拽住了韩欣蕊的手腕,狰狞一笑:“你送给我这么一桩大礼,我该怎么回礼呢?”
韩欣蕊惊慌失措地拍打着他的手臂,然而喻鸣丰就像死死咬住猎物的狼,不肯撒口,非要把她撕下一层皮不可!
“喻鸣丰,你放开我!”她用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
喻鸣丰却半点不觉得疼,更加重了几分力气,疼的韩欣蕊尖叫出声,“你疯了,快放开我,放开我啊!”
保镖一看这情形,不得不把喻鸣丰给强行拉开。代价是,一人老二被踢,一人眼眶青了,一人被卸掉了一只胳膊。还有两个人死死把眼珠爆红的喻鸣丰压在了地板上,不敢松懈半分力气。
韩欣蕊仓惶地跑出了喻家老宅的大门,依靠在铁门边喘气。好一阵,才拍拍胸口冷静下来。
尼玛,那个老巫婆派她来做这种事!半条命都被吓没了好吗?!
“亲爱的,你跟那个老不死的说,我不干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堂妹,我犯的着这样糟践自己吗?喻家男人都是疯子,我的胳膊差点被拗断了!”韩欣蕊一回到酒店就拿起手机咆哮。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愤怒地骂了一句:“你还是个男人吗?啊!是吗?就你这么个孬种的玩意儿,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睛看上的?!我告诉你,仅此一次,成不成我都不会在留在这里了,新加坡是我的地盘,在那里没人敢给我脸色看!大不了你再也别回那个家!现在你就给我想清楚,是要我和孩子,还是要你那个烂到了骨子里的家!”
十分钟后挂了线,她灌了一杯冰水,才觉得好多了。
但事情还没完,想了想,韩欣蕊顾不得休息,联络了好几个人,打听到一个人的电话,便急忙打了过去。
“请问是顾先生吗?我有事想和你面对面谈一谈。呵,你确实不认识我,但这件事和喻鸣丰有关,我想……你一定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