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听完,整个人有些瘫软,但他故作强硬的坐着,纹丝不动:“我对帝国是绝对忠诚的。那些资产文书,我本就打算拍卖成现金之后,呈与天皇陛下。至于白雪小姐,她确实是帝国友人,但她也是我发掘的,并且是我安排人救下的。”
“呵,是你安排人救下,还是别有用心,我自会查明。现在,这个由我接受。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想清楚回去后该如何根内阁解释吧!请!”藤田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指门外,意思明显。
酒井站起身,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在门口时顿住:“藤田,你这样陷害我,迟早我会找回来。”终究是棋差一着,不得不暂离。
藤田哈哈一笑,完全当没有听到,转而吩咐儿子将文书取出来。伸手握住穆子峰的手:“非常感谢你你的提醒,不然被摆一道的人就应该是我了。斧头帮我已经安排人去剿灭,绝不留一根活苗。”
“将军不必客气,我也不过是救妻心切。她是我妻。”穆子峰将小雪揽在怀中,优雅淡然的坐在藤田对面:“藤田将军,你看我和我妻子可以走了吗?”
“穆先生不急,我有些疑问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小五郎,送白雪小姐到一旁稍事休息,压压惊。穆先生很快就陪她离开。”藤田笑了笑,示意儿子将白雪带走,有些问题,不适合让这个女人知道。在他看来,这个被渡边选上的女人除了蠢和好运外,并无特点。
“是!将军。”小五郎挺直双腿,行了个礼,转身引带着白小雪离开。
穆子峰没有阻拦,他早就安排了人埋伏在宪兵部外围,一旦有不测,就和日军开战,自己带着小雪趁乱离开。
“首先得感谢穆先生,两位能为帝国追回这么大的损失,是帝国的上宾。随时都可以离开。只是本人不太明白,穆先生向来都与帝国不和,穆夫人怎么又与酒井渡边来往?”藤田看是不经意的问着,实质确实在刺探两人所言是否真实。
“藤田先生,白雪前些日子查出癌症,仅有一年的时间。毕竟她救过我,她临死前不希望孤单,我便与他成婚。至于别的,我们彼此互不干涉。”穆子峰依旧淡然,嘴角似笑非笑,似乎一切都无关紧要:
“在得知她偷偷将文书送还给渡边,我便赶来与你联系。那是笔巨额财富,我怕他拿到手之后,杀人灭口。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来处理。至于如何得到文书,这些在之前我已经和你详细谈过了。”
藤田微震,转而淡笑着岔开话题:“我无意刺探两位感情,引起你的心事,我万分抱歉。既然白雪小姐是你名义上的妻子,那么我会下令,所有人不刁难白雪小姐。”
“非常感谢将军,这文书就当穆七的谢礼。当然,我们是夫妻的事,还希望将军对外保密。都是男人,我想藤田将军一定能够理解。”穆子峰故意看了藤田下面一眼,他今天所有对藤田的话都是真假参半,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真实,而不担心是个陷阱。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希望今天是穆先生与大日本帝国一个好的开始,我们是非常欣赏先生的才华以及能力的,希望以后能更多的合作。”藤田果然是只老狐狸,将计就计的除了斧头帮残留,以此来搭桥穆七的青龙帮,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穆子峰至始至终都是儒雅的气质,言语不急不缓,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那么,藤田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我马上让人将白小姐带回来。”藤田打了个电话,让儿子再将白雪带回来,并送两人离开。
藤田等听不到两人脚步声之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秘密号码,让人查今天穆子峰所说过的一切是否属实。毕竟他上门来谈与自己合作,来的太突然。当然如果白雪真是他妻子,倒也说得过去,但凡事小心为上。至于斧头帮!哼,竟然想私底下独吞这笔财富,就该死!
小雪一路被穆子峰公主抱的拥着,她脸色酡红,不知道是因为那句“她是我妻”,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不管哪一个,她都陶醉了,她看到爱情近在眼前,她看到他对自己越来越维护。
穆子峰在宪兵部门口告别了藤田小五郎,将小雪小心翼翼的放到车上,自己再坐上去:“先去百乐门。”
小雪眼里满是疑惑,也知道这不是问话的最好时机,但她按捺不住兴奋,终究还是压抑着声音,有些变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和我们约定的不同。”
穆子峰凝视着小雪娇艳欲滴的红唇,贴身覆上。从和她分开,就忍不住担心,担心她会不会被怀疑,担心她会不会有危险,更担心她会不会被用刑。
短短的时间,他如同煎熬了许多年,终究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来见她,来接她。所有的担心都在确认她安好的这一刻,以吻封缄,化作缠绵。
那缠绵中还有些许的懊悔,懊悔他无法现在给她一场婚礼,反而还要为了保护她而避嫌,做出一副毫不相爱的样子。
小雪愣愣的瞪着眼睛,这个吻来得突然,温柔却又霸道,一时间,她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他撬开贝齿,攻城略地,直到她不能呼吸的闭上眼睛,用力地拍打他的胸口。他怎么了?自己这一去完全按照他的计划,又没有什么危险。
穆子峰惩罚性的咬破了小雪的嘴唇,轻轻吸允,那腥咸的温热才让他确定她还活着。呼吸缓缓平缓,放开了小雪:“以后,你不要去涉及这些危险的事情,一切有我。”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你是担心我,还是不相信我?”小雪有些愤怒,对于穆子峰的不信任,让她刺痛,煎熬。但所有的一切,终究化作一声叹息:“你应该相信你的计谋,也相信我的能力的。几天即使你不来,过一会儿,我也会安稳的出来。”
穆子峰眸色微微一沉,伸手抓住小雪的手腕儿,将她控制在自己身下:“你知道我今晚受着怎样的煎熬吗?一开始,你莫名失踪,我派出所有人寻找,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有一点点信息,抵达的时候,你正被人逼迫着杀人。但若非他们,或许,我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更残忍的画面,你已经被人糟蹋了!你知道吗?”
小雪看到穆子峰眼底的赤红,尽然一时间连反驳的话都想不出,缓缓的,颤抖的伸手,触摸上他的眼睑,看着这样的他,她心底一阵阵的发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担心。”
“我们之间,我以为不用说对不起的。”穆子峰淡淡一笑,笑意中透着些微的悲伤:
“自小我就是孤儿,习惯了一个人。或许不懂得怎么好好爱一人人,但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我知道,我应该尽力满足你的每个愿望。可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再度发生,我……”
他声音有些微的哽咽,自从之前纠结中做了决定,之后便是煎熬,如同被吊拷在火上。
小雪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激动得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我,我以为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救命之恩的好感,与爱无关。那日在医院,说着喜欢,不过是担心我尴尬而已。原来,原来,你之后的不闻不问只是不懂如何去爱。”
她突然痴痴的笑,是了呢!他现在还年轻,不是自己认识,了解的他。虽然同样的儒雅,但他的儒雅带着点疏离。和自己爱的穆子峰不同,那个人儒雅而温和,就像春天里的阳光,无微不至,却不浓烈刺人的暖意。
“喜欢就是喜欢,与感恩无关。诚然你那样不顾一切救我确实是最初打动我的地方,但那只是让我多看了你一眼。渐渐的越看越多,慢慢移不开眼。我确信这是爱。”穆子峰低敛眉头,嘴唇轻轻覆上小雪的唇,极致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呵护。
他没有告诉小雪,曼妮跟他之后咖啡厅的面谈。他们第一次的遇见,她救了他,不顾疼痛,不惧死亡。再一次的遇见,她堪堪醒来,被自己误会,却从未放弃。最后一次遇见,她又一次的救了自己。
或许这一切都是巧合,但谁又会在一次次巧合中,固执地救一个人,不惧生死的去救一个人?他知道,知道她固执的成为舞女,不过是因为一次巧合撞破了日军计谋,并因此救下了自己。她总想着帮自己,默默的,从不解释。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这样重的爱情,弥足珍贵,他的心也一点点的柔软,对她的关注一点点曾多,在支持她的想法和她的安全之间,他不止一次的纠结,摇摆不定。
他总算想明白他对她不仅仅只是欣赏喜欢那么简单,一路飙车而来,脑中一遍遍重复着她可能遇到的任何磨难,为此,他后悔自己没能阻止她,让她如此冒险,更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