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你,郑罗。要是你是女子该多好。”扶苏握着郑罗的手,忽然闹钟灵光一闪:“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
“公子,不可!公子身份尊贵,小人不敢高攀。何况现在是关键时期,与我结拜,会让王更加的疏远你,他会觉得你不成器。”郑罗连忙说道,语气有说不出的急切。
扶苏眼底闪过一点失落,却也没有再多做强求:“今日已晚,你且先回家。那些法家的经典,我定会细细研读。治人治国,上面讲的都颇有道理。”
“是,公子。”郑罗微微鞠躬一揖,便转身离开了宫中。
在郑家郑罗的房间,他喝退了所有人,才小心翼翼的从衣柜的最底部翻出一套浅黄色的罗裙衣衫,珍惜的在脸上磨蹭了许久,才走到屏风后,换了衣衫。黄裙罗扇,浅黛梳妆,一清秀男儿,半个时辰后,变成了美丽娇俏的女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恍若一世花开。
“呵,原来清瘦儿郎是美丽娇娘。只是这女儿装短了些,有些时日了吧!”
房中传来突兀的声音,惊了郑罗一跳:“来者何人!意欲为何?”
“不必紧张,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么?”梦姝落在屏风之上,明明那么大一男儿,却随意的坐在薄薄的屏风上。
“仙人,原来是仙人。”郑罗说着,连忙跪在了地上:“还望仙人恕我欺瞒之罪。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呵,你的私事,我没有兴趣。我只是来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而已。今天的效果如何?可有改观?”梦姝翻身优雅落地,虽然是依附在徐福体内,却依旧潇洒淡然。
“大仙请坐。”郑罗说着,又给梦姝到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在一旁:“有些微效果,只是……”
“只是,你们搞砸了。这些事,我在宫中已经知晓了。今晚给王施针的时候,已经听了大概。但我感觉,他心里是骄傲的,因为扶苏而骄傲。或许,他隐藏他对扶苏的爱意,有别的原因。”梦姝喝了口茶,微微皱眉。
郑罗轻轻点头:“大仙说得是。其实,我也是王暗中授意,指派给公子扶苏做侍读的。我也感觉到王似乎另有深意,但却又看不明白。”
梦姝嘴角微扬,大约是猜到了,这样的隐藏下的父爱,不失为另类的保护,毕竟扶苏母妃早亡,无人打理他的生活,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但这还是猜测,就如同从未来的各种论调里的猜测一样,未必是真。
“大仙,我们要如何,才能让王对公子更好些,不那么冷清疏离?”郑罗忍了忍,还是问了出来。她记得大仙说了,就算王对公子好了,也会很短暂。那,能早点,总是好的。
梦姝吸了口烟,才缓缓的说道:“不急,不急。你只需要让扶苏熟记法家的思想名言,很快就用得上了,很快!”
“是,大仙。”郑罗应声到,然后静静的喝茶,什么也不说。
梦姝吸了几口烟时候,将玉烟枪撇在腰间,右手掐算了起来,不是有望着天空:“三天后,御花园中,申时一刻,你让皇子到东南角,诵读法家经典。或许是个机会。”
“谢谢大仙。”郑罗起身,便往地上一跪,还未来来得及磕头,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公子,老爷让你去用餐了。”
“好的,我立刻就来。”郑罗赶紧脱下手脚都短了一寸的女装,换上平日的衣着,将女装细细折叠好发,放到衣柜最下面的位置。
之后两日并未有什么异常,唯一不同的是,将闾知道扶苏为他求情一事,带了礼物登门道谢,两兄弟也畅谈盛欢。
第三日,下午的训练一结束,郑罗便拿着一卷竹卷,拽着扶苏就往御花园东南角而去,中途也不回应扶苏的质疑,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扶苏微微摇头,也只是配合,直到郑罗停下,他才又一次的问她:“你这么着急的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郑罗附在扶苏耳边,只说有人告诉她今天王回来这里,应当是他们父子增进感情的好时机。而且天天在寝宫中看书,换个环境,呼吸点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更有好处。
扶苏半信半疑,走到了不远处的亭中,将竹卷往石桌上一放,看了起来。
“公子,公子,你得读出声音。”郑罗打断了扶苏,说话的同时还不断的张望向四周。
扶苏不明的看向郑罗。
郑罗也不解释,就是不断的重复,要扶苏读出声音。
扶苏被今日郑罗反常的举动弄得更没有心情,起身准备离开。
郑罗赶紧将扶苏拦下:“你不是想要父爱吗?你相信我,听我的,一定可以让王对你好起来的。”
扶苏不忍拂了郑罗的好意,便坐下来,按照郑罗的要求,读出声来:“《主道第五》君:天下之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故虚静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有言者自为名,有事者自为形,形名参同,君乃无事焉,归之其情。
故曰:君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自将雕琢;君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旧去智,臣乃自备。故有智而不以虑,使万物知其处;有贤而不以行,观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群臣尽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
秦王在御花园中鹅卵石道上散步,却远远的听闻法家之言,穿上鞋履,缓缓的往生源出走去,却看见扶苏正在御花园中诵读法家经典,嘴角微微上扬,不自禁的走了出来:“平日里先生未教法家思想,你今日自行诵读,看来对其很是认可。那你且讲讲刚刚你所诵读的部分,何处暗合君王之道,又是如何理解的。”
扶苏闻声连忙站了起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王。”
“不必拘礼,今日你且当做我们是普通的父子,为父不过考考你的学业。”秦王笑着做到了石凳上,伸手扶了扶苏的手臂,微微一抬:“来坐父王身边。”
“是,父王。”扶苏落座之后,将竹卷合上:“父王,儿臣喜欢‘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这一句。意为不用智慧能够明察,不显贤能能够成就大业,不逞勇武依然强大,只有这样的人物方能称为圣人,父王亦是。”
秦王点点头,却没有打断扶苏。
扶苏见得到了父亲的肯定,心里忍不住雀跃:“若说治国为君,儿臣认为‘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泽:治大国而数变法,****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这才是治国之道,出自韩非子的《解老子》一书。”
“很好,很好!这些日子不见,你长劲不少!侍读郑罗也是功不可没!赏!都赏!读了这么就的书,不妨同父王在御花园散散步。”秦王坐了一会儿,些微有些乏,便站起了身。
扶苏也连忙站了起来:“是,父王。”他兴奋得手指尖都微微颤抖,这是自己有记忆一来,父亲第一次这样慈爱的和自己说话,也是第一次让自己陪同走走。他回头看向郑罗,眼中满是感激。
郑罗淡淡一笑,轻轻点头,大仙果然神算,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感谢大仙,她心里如是想。看着扶苏开心,她不自觉地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廷尉李斯有要事禀报,打断了这短暂的温馨相聚。附身李斯身上的白泽嘴角微微一咧,刚刚御花园中的情形,与历史记载的有些微不同,他稍微一猜想,便猜到了梦姝此行的目的。既然她不让自己参与,那搞破坏倒是自己的强项。
扶苏回到寝宫,激动的伸手便保住郑罗,在原地转了好多圈,不断的说着谢谢。心情稍微平复的时候,才发觉两人的姿势十分暧昧,连忙放开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懂,我都懂。”郑罗微微吸了口气,还好自己今年才十二岁,还未发育,不然刚刚的碰触,恐怕就露馅儿了。看来以后还得跟工资保持些距离才好:“公子,若无事,小人先告退了。”说完,不等扶苏反应,便急冲冲的离开了。
扶苏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额头,刚刚似乎看到郑罗耳朵尖儿都红了,男人之间拥抱一下,不需要这般腼腆吧!想要挽留郑罗吃个晚饭,门口早没了他的身影。
郑罗捂着脸,一溜烟的往家里跑,第一次,第一次被他这样拥着,那一幕,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