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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疯子

火车离开了车站,带着心弦受到强烈震撼的年轻女孩,呼啸驶向远方。

他没有更冲动一些的爬上来,也没有留她,惹出这么件不大不小的事,仅仅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所以她最终也没有失去理智选择留下来。

乘警将三人带走问话的整个过程中,她都处在那种恍惚呆滞的情绪中,没有说话,完全是李媛和她男朋友在处理这桩麻烦。直到天渐黎明,列车远离了城市,从一片广阔的田野中穿过时,她才渐渐清醒过来,没和李媛说上几句话,又看着临时用有机玻璃和透明胶布粘起来的车窗发呆。

就在不久前,有个疯子为她做了件疯狂的事,在那里留下了一些属于他的印记。

又过去了很久,她才算彻底清醒,终于意识到闹这么一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莫名开心的同时,开始隐隐为那个留在了月台上的疯子担心。

“刚被拘留出来就又惹祸,却只是要和我说这么一句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女孩不断喃喃自语着,娇俏玲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微复杂的笑,有些担心,又有些小小的得意。

……

陈东被一大群警察铐到了车站派出所。

得到小洵肯定的点头后,他没有逃跑,当然在警察的重重包围之下,也不见得跑得掉。

天还没亮就逮了个不要命的疯子,派出所的警察们快要被气疯了。在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胆大、敢疯的人他们见过已经不是一两次,但像被抓来的这个年轻男人那样,敢,且有能力冲破一道道阻拦,跑到月台上砸车窗的人,却是前所未有。

平时威风凛凛的警察们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尤其这个疯子被抓来的过程中非但不反抗不辩解,反而一脸贱笑装聋作哑的不合作态度,更是极大程度激起了他们的心头火。所以尽管极力克制着没有动手,但也没有半点客气。

“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审讯室里,一个身材高大臃肿的警察拍着桌子喝道,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两颊肥肉随着怒斥不断颤动。

天没亮就匆匆赶来审问,胖警察这样的问题已经问了很多遍,然而眼前的年轻男人却始终一脸贱笑不说话。遇上这样一个疯子,即便脾气再好的人,也按捺不住动手的冲动。若不是这气质普通,却穿着一身昂贵衣服,明显身手不错,但又表现得极为神经质,与精神病人无异的家伙浑身上下充满矛盾,隐隐担心真是从精神病院,或者哪个有钱有势的人物家里跑出来的疯子,迎接他的早就不是单纯的训斥了。

但即便如此,看起来级别不低的胖警察,也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不老实,给他来点有味道的,不信你不说了还,尽管弄,有问题我顶着!”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旁边早就火气冲天的几个年轻警察顿时没了顾忌,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眼看刑讯审问一幕就要上演,年轻的精神病终于说话了。

“慢着慢着,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愣了一下,然后胖警察皮笑肉不笑道:“咦?不装了?”

“没有装,只是刚才没注意到你在说什么。”陈东挠头笑道。

尽管火气很重,但既然他开始说话了,警察也就没了动手的理由,只好等着看他要说些什么,毕竟现在法律越来越严格。

“没注意?你聋了还是瞎了?这样的借口也找得出来。”

胖警察冷笑一声,然后板下脸道:“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冲击车站。”

陈东回答道:“叫陈东,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恐怕说清楚了你们也不信。”

几个警察又是一愣。

“莫非真是个神经病?”一个看起来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警察小声嘀咕道。

胖警察脸色一沉,目若铜铃瞪着陈东道:“信不信不用你管,你只管想清楚回答就是,不要东拉西扯避重就轻,否则有你苦头吃。”

陈东顿时苦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他确实一时半会也想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忽然间头脑发热搞出了这么疯狂的事。从被抓到刚才,之所以一言不发,除了确实有些高兴,心不在焉,主要还是因为他真没办法说清楚,于是只好装傻充愣拖延时间,想清楚之后再回答,并没有故意挑衅的意思。

想了一阵后,他讪讪说道:“如果我说……这么做是因为一个女孩,警官你信吗?”

几个警察不禁又是一阵愣神,看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奇怪。

不管真假,能说出这样的理由,都足够说明这人真他妈是个疯子神经病。

眼看胖警察脸色又开始不善,陈东连忙道:“这是真的,不骗你们。”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察敲门走了进来,把几张纸放到酒糟鼻胖警察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话后离去。

胖警察也不再说什么,低头看起了纸上面的内容,眉头渐渐皱起,片刻后再抬头看陈东时,脸色已经变得极为古怪,甚至有些犹豫。

那几张纸上面,分别有两份内容。一份是列车传回来的消息,一份来自公安内网。

前面一份内容证实了陈东的那句话并非扯谎,冲车站砸车窗的原因并不复杂,还真是因为一个年轻的女孩。而后面一份,则是从内网上查到的陈东资料。

因为一个女孩,就敢做出这种事情,不得不承认陈东实在是胆大包天。但既然敢做,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就是,根本无需犹豫什么,然而内网查来的资料,却让胖警察不禁犹豫,甚至为难起来。

不是因为查到陈东有什么背景,来历不凡,而是因为二十多天前的一场风波。

资料显示,陈东刚刚被拘留了半个月,昨天才放出来,而原因,正是因为他是那场风波的主角。

那件事情不大,根本没有引起社会的过多关注,但在警界内部,甚至政界内部,却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波澜——磬江市无人不知的鼎盛集团老总秦云飞两个儿子,在这场风波中双双受到来历不明的打击,分别被停职,拘留。

而作为他们的对手,陈东在这件事情中付出的代价,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被拘留了半个月。

一方是背景深厚,权大势大的秦家公子,一方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出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结果,这事自然吸引了很多眼球。然而即便如此,也没多少人能够看到导致这种结果发生的原因。

别人没有门路无从知晓,但胖警察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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