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头也不敢抬的说:“回娘娘的话,公主今日不需要奴婢伺候所以奴婢就偷闲到这里来采撷花瓣想着给公主做个茶点。”
晟泷贵妃冷笑一声:“你倒是勤快。”说完看见泉水面上泛起蹭蹭涟漪,涟漪中间的地方还有一丝丝的水泡浮起,晟泷贵妃眼珠转了几下问身后一同前来的掌事宫女碧螺:“眼下刚刚三月,怎会如此炎热。”
碧螺面无表情垂头说,“听说是因为今年天气异常的缘故,倒真的是比往年里热许多呢。”
“热与不热的也倒罢了,皇后娘娘主持后宫自然懂得将最好的冰块分发到各宫里以备消暑,可若是有些人因为过早炎热而耐不住性子出丑可真不值当了。”
虽然不知道晟泷贵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碧螺在晟泷贵妃的身边也跟了十几年,倒是能听出她的些许言外之意,便微微笑道:“娘娘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自然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只有那些黄毛丫头才敢如此不将羞耻放入眼中。”
“羞耻了自己也就罢了,就怕羞耻了别人。”晟泷贵妃说着,在碧螺的搀扶下离开了。
青青见晟泷贵妃离开迅速跑到泉水岸边将水里已经把持不住的两个人一把抓了起来,贺兰倾城还算可以,倒是那个被她强行按下去的小太监气息开始变得虚弱,贺兰倾城顾不得自己赤果身体忙对青青说:“快去找大夫啊!”
回到殿内,碧螺搀扶着晟泷贵妃在塌前坐下,晟泷贵妃问:“你方才可看清楚了?”
“回娘娘,奴婢看清楚了,那泉水当中的确是有人的。”碧螺立在一边应道。
晟泷贵妃似笑非笑的微微点下头,说:“你觉得应当如何呢。”
碧螺低声温柔说:“按照宫廷法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并无旁人看见那里头的人就是十八公主,这罪过嘛自然是不太容易定下,可青青无缘无故在那里神情刻意的样子也有足够的把握,说到底人证物证倒是十分不足的。”
想要致人罪过就一定要人证物证聚在,眼下只看到青青一个,若是询问附近的下人们恐怕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这件事情若是捅大了让皇上知道恐怕也会落下个无理取闹的口实。晟泷贵妃想,如今这样是拿那丫头没办法了?
碧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晟泷贵妃,她明媚的眼睛里立刻绽放些许光华,说:“娘娘,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寿辰了……”
晟泷贵妃突然灵机一动,“皇上可定下由谁来操办了?”
“按理说往年都是皇后娘娘一个人操办的,但如今不一样了,太子已经成年在朝中立贤不立长更是盛名,可只要娘娘说句话这事儿想推一推也不是不行的。”碧螺简直就是个人精,她虽然不多言语却总能一眼看穿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正如同现在的晟泷贵妃,她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整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贺兰倾城,她碧螺却将这件事情给起了个头。
“你觉得那贺兰倾城如何?”晟泷贵妃双目微寒盯着碧螺说。
碧螺微微一笑恭敬无比:“自从十八公主大病初愈之后奴婢倒是觉得这十八公主犹如脱胎换骨呢,从前事无巨细小心谨慎的样子丝毫荡然无存,不过总是闲下来的时候听宫人们说起,这十八公主古灵精怪,又是做什么毽子、跳绳、跳房子、捣公鸡这样的……游戏?总是让那些爱玩儿的人们眼前一亮呢。”
晟泷贵妃勾勾唇角,说:“那就她好了,既然如此让人耳目一新,放在宫人面前能怎么行?总也是要让皇上开开眼的不是?”
碧螺身子一弓沉声说:“娘娘说的是。”
夜色升高空中繁星点点闪烁华光,悬都皇宫当中仍然一片通明,贺兰国在正殿的座椅上合上最后一本奏章,松了口气,烛火在赤色姜黄的墙壁上跳动着,仿佛在预示着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悬都。
“皇上又是一夜未眠了?”
贺兰国抬头,司马皇后从正殿的偏殿走出,卸掉发上的珠翠与身上华丽的锦裳只是略描秀眉便足够母仪万千。
司马皇后本名司马润江,是悬都开国大将的后人,悬都能有今日的太平全是依仗着司马皇后母家的强大势力,祖上本就是武将居多更是为了悬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贺兰国还是太子的时候司马润江就被先皇赐婚与他,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种情况下的包办婚姻如果爱的死去活来那一定是骗人的。
然而司马润江却也是个登得上台面的女人,知书达理对于诸事皆通,她善待众人不卑不亢更是完美的让人跳不出一丁点儿的毛病。虽然司马润江比贺兰国这个皇帝还要小上几岁,可贺兰国有许多事情倒是很听从她,并不是她母家的缘故,更多是因为司马润江原本就是个睿智的人。
见司马润江慢慢走近,贺兰国看清了她仍然清秀如初的面容才在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神情,说:“皇后也未曾睡下吗?”
司马皇后从身后下人的手中接过炖好的荞麦燕窝粥放到贺兰国的书桌上,说:“今日不知怎的总觉得郁郁,仿佛是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心似的,又从宫人那里知道皇上今日哪里都没去便不请自来了。”
刚刚炖好的荞麦燕窝粥隔着景德镇的青花瓷盏香气袭人,隔着整条胳膊的距离都能够隐约嗅到粥里甜丝丝的味道,贺兰国打开杯盏上的盖子放在一边说:“皇后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下人看了座,司马皇后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坐在凳子上说:“臣妾听说皇上生辰的事情晟泷贵妃已经提议说要交给十八公主?”
“皇后是为此事来的?”贺兰国头也不抬的问。
司马皇后微微笑说:“黄口小儿能有什么作为,晟泷贵妃实在是太高估她了。比起十八公主,太子和诸位皇子们也很好呀。”
平时贺兰国和司马润江都是有话直说的,因为心存敬畏所以从不拐弯抹角。
“皇后这话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此事终究是晟泷贵妃提议的,若是驳了她的面子后宫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啼哭了。”
司马皇后点头:“皇上疼爱晟泷贵妃臣妾自然是知道的,就因为是疼爱所以才要处处顾及皇家的威严,晟泷贵妃如此的确是太儿戏了,十八不过才年方二八这种担子她挑不得啊。”
贺兰国摆摆手,眉头微蹙说:“罢了罢了,这事儿就让十八去做吧,多年未受过重用这一次无论生辰的好与不好朕都不会怪罪的。”
既然贺兰国已经说话,司马润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起身走到贺兰国的书桌前面将盅里的热粥倒到提前预备好的玉碗当中,“皇上快用吧。”
圣旨发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贺兰倾城整好不在宫中,青青就先替她接了旨,等贺兰倾城从外面流逛回来之后青青才把这件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贺兰倾城问:“什么圣旨啊?”
青青从锦盒里拿出一个两个巴掌大的小圣旨递给贺兰倾城,贺兰倾城接到手中看了一下,虽然只是繁体字但也勉强看得明白,大约就是皇上不日诞辰要将诸事托给贺兰倾城主持这样的碎话。
“公子王孙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啊?”贺兰倾城不解的问道。
青青不安的说:“是啊,奴婢也是这么想的,皇上从来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每年也都是皇后娘娘操办的,若是今年无人操办也要落到咱们太子的头上,可这晟泷贵妃娘娘竟然请旨让公主您负责……”
贺兰倾城这才明白,原来是晟泷贵妃要贺兰国这样做的。瞬间便明白了其中阴谋的贺兰倾城笑了一声将圣旨扔到桌子上说:“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不就是个生日宴会吗?反正我闲得无聊烦得要死,既然有人主动给我东西玩儿那我就玩儿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