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清一个人在房间思考了良久,他不觉得魏哲明会有那么好心来给他提这个建议。拿血来祭玉这种极端的方式,六百年来,魏家只出过一例。
这还得谈论到魏哲清的太爷爷那时候,相传当年魏哲清的太爷爷魏群生带着魏哲清的爷爷魏永华在芩南县的一个小山村里遇到了一件怪事。
刚开始是闻风声说那里有灵玉“天矾”的下落,他们爷俩便准备一并去那里一探虚实。
谁知道去了以后,才发现那个小村子路旁的蒿草都快有一人高了,方圆十几里地,全都荒芜一人。
由于接近天黑,魏群生便提议先停下休息一晚,明天再打道回府。
谁知,睡到后半夜时,他们休息的一株大枣树上突然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魏群生先反应了过来,他叫醒魏永华:“半夜乌鸦叫,绝对没有好事发生,我们要多注意些。”
魏永华点点头。
那时候的魏永华还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小伙子,胆子也比魏群生要大些,他长仰着脖子朝树上看,想要看清楚那只不停叫唤的乌鸦到底停在哪了?
为了取暖,两人只在树下烧了一小堆柴火,火苗明明灭灭间,魏永华什么也没看到。
但那只可恶的乌鸦一直在叫,声音刺耳粗粝,不管怎么赶,怎么吓唬都不肯飞走。
“讨厌的乌鸦,怎么也赶不走!要让我看到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魏永华低声咒骂着。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抬头,又扫了一眼树上。
只看见一个穿着黑漆漆地破布衫的老太婆,脸上皱纹丛生,头上稀稀疏疏的头发飞飞扬扬,眼睛里面冒着阴森森的绿光死死地盯着他,她手脚并用般倒挂在树上,十指枯瘦如树枝,干瘪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发出刺耳的“嘎!嘎!”的声音。
魏永华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想也没想,直接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连连后退。嘴中大叫着:“鬼啊!有鬼啊!”
旁边,魏群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一抬头,也看到了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俩,嘴里狞笑着,一丝鲜红的血滴顺着她的嘴角慢慢留下,滴入下方的火堆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魏群生毕竟年长,他很快就站到了魏永华的身前,一面随时戒备了老太婆,另一面准备从怀中拿出纸符。
然而他晚了一步,只见老太婆的速度极快,迅猛如豹子,眨眼间就扑上来了。二话不说,手脚并用般缠在了魏群生的身上,张嘴就要朝他的脖子咬去,任他怎么推也推不开。
魏永华见父亲被老太婆缠住了,很是着急,他连忙掏出身上的防身用品——一把专门用来猎杀妖魔鬼怪的匕首,狠狠地,对着老太婆扎了下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缠在魏群生身上的老太婆,在一眨眼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们父子俩的幻觉一般。
而魏群生的腹部,却正好扎着刚才那把匕首,殷红地鲜血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很快便染红了魏群生腹部的一大片衣裳。
魏永华手脚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明白,明明扎的是那个老太婆,怎么最后落到了自己父亲的身上了。
魏群生用力捂住腹部,泊泊的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溢出。这一下扎进去,已经没到刀柄处了,可见扎得极深,他微微有些吃力地喘息着,那个老妖婆绝对还没走,肯定躲在哪个角落,又准备伺机而动。
见父亲面露痛苦之色,魏永华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扶起魏群生,魏群生靠在魏永华的怀中,偏头虚弱地对魏永华说:“等下那老妖婆再次进攻时,我帮你拖住她,你立马就跑,跑得越远越好,听到了没有。”
魏永华痛苦地摇头:“不行,我怎么能丢下您。”
魏群生低咒道:“糊涂!我今日反正是要交代在这了,你要是还搭进去,我们魏门就无后了,你忘记老祖宗留下来的训示了吗?你对得起魏家的列祖列宗吗?”
“我……”魏永华说不出话来了。
“听我说!”魏群生喘了口气:“我叫你跑,你立马就给我跑,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听到了什么,千万不要回头,听到了没有?”
魏永华不得已点点头,就在这时,那个老太婆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魏群生一把推开魏永华,大叫道:“跑!”
魏永华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了,刚开始时还能听见魏群生在大声叫着:“来啊,谁怕谁?今天就让我们两个在这同归于尽!”
后来慢慢地,便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魏永华听了魏群生的话,在山野间闷头奔跑了一夜,当夜月朗星稀,他只知道往前跑,一直跑,从没有回过头一次。
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精疲力尽的魏永华又慢慢找到了昨夜他们休息的地方。
燃烧的火堆早已经熄灭了,魏群生倒在枣树下,体内血液尽失,周围的地上却没有一滴血。
在他的身旁,还倒着一架早已残破不堪的尸骨,经过风化,上面的皮肉已经不见,只剩下森森白骨。
那副骨架上的衣服魏永华认得,那是昨晚那个老妖婆穿着的破衣服。
魏群生已经死了,体内一滴血也没剩下,身侧也没有他的灵魂,魏永华在背起魏群生时,发现了他手中的那块玉,潋滟的紫色上,慢慢滑过一丝暗红,不过转眼,已经消失的无用无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