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再醒来,已经凌晨四点多。
天还没亮,周围更加安静了,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影影约约,听不分明。
做了许许多多的梦,一个比一个奇怪。
梦见江袭月头上长了两只角,背后还有一对翅膀,在后面不停地追他,尖叫着:“把玉给我,把玉给我!”
吓得他赶紧跑,跑到一栋乌漆墨黑的大楼里面,看到二楼的卧室中躺着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还张着嘴说:“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旁边有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老头,满脸皱纹,眼神阴鸷,手中拿着一把小刀,一边割下床上那人身上的肉,一边对他说:“你要不要来尝尝?很好吃呦!”
余浩吓得直往外冲,可外面的江袭月又慢慢逼近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从一边的窗户跳了出去,谁知窗户外面是一片茫茫大海,海水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他一下子无法呼吸,被惊醒了。
是的,余浩不会游泳,他小时候尽心学过,但不论怎么学,就是不会。
还因此经常被同学嘲笑,后来他干脆不学了,不会游泳又怎样?大不了不去水边呗,谁规定旱鸭子不能活了?
昨晚又下过雨,空气中有一些湿气,余浩开机,发现有未接来电,两通来自马恩涛,一通来自于元克成,还有锁锁的,她甚至发了短信:买个饭,怎么一去不复返了,拯救世界去了?
她手不是受伤了吗?还能发短信?
余浩眨眨眼睛,将手机收回兜里,调转车头,准备往回开。
突然,他瞄了一眼后视镜,吓了一大跳,在他车子的后座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一个人,白衬衫,黑长直的头发,歪着头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余浩猛地刹车,由于惯力,直接撞上了方向盘,赶紧回头,就看到江袭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忍不住爆粗口:“shit,你吓死我了,来了不会打声招呼啊?”
江袭月无辜地说:“我跟你打招呼了,你没理我。”
余浩抓狂,我那是在睡觉,在睡觉,没听见好吗?
江袭月并没有理会他癫狂的神情,她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中,车里开了灯,余浩眼睁睁地看到,江袭月手中正把玩着一条玉坠,紫色的玉坠,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发出暗沉的光芒。
他心下一惊,连忙摸向脖子,那里空无一物。
顿时,余浩面如死灰,玉被江袭月拿走了,这是不是预示着,他就快要死了。
看下时间,四点半了。
昨晚一度以为自己活不到今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也该知足了,即便是不甘心,可他又能怎样呢?
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他在江袭月的面前,就如同一只蝼蚁,她想要捏死,轻而易举。
江袭月发现余浩的表情非常难看:沮丧、惨淡、毫无生机,跟昨天听说她要拿走玉时,是一样的表情。
“你怎么了?”
她问。
余浩自言自语:“这样也好,我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每天数着时间过,时时刻刻都活在恐慌之中,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江袭月突然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她垂下纤长的眼眸,冷声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余浩看着她,瞳孔中的紫色越发明显了:“告诉我真相!”
江袭月:“想知道?自己去找。”
“呵!”余浩自嘲一笑:“你在开玩笑吧?我现在就快要死了,上哪去找什么劳什子的真相!”
“谁说你会死?”江袭月反问。
余浩瞟了她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她手中的玉坠上面:“玉不能离身,现在都被你拿走了,我可不就只能去死了吗?”
“那你现在死了吗?”
这话刚落,余浩眼中一亮,猛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是啊!他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他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江袭月,后者慢慢说道:“我将这块玉摘下来,换上了另外一块,那块玉是我的,只随我的心意,而且它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清除污浊之气。
你可以看看你的手腕,上面的血丝是不是在慢慢消退?”
余浩赶紧将袖子往上撸,真的消退了好多,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很有活力,像是全身上下都慢慢注入了力量。
这二十几年,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余浩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江袭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江袭月是在帮他。
江袭月道:“不管是魏哲清给你的这块,还是我给你的这块,它们都源自于同一块玉,天矾!
天矾被邪气入侵,变成了邪玉,最后碎裂了。
我当年只擒到了其中的一块碎片,其余的三片皆不知所踪。
我将唯一的一块碎片随身携带,加以净化,如今你手上的那块玉,只对你有益,而无任何坏处了。”
余浩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撸起袖子的那只手,手腕上绑了一条精巧的编织物,编织物上面串联了几颗珠子,还有一片玉。
不规则的形状,颜色却是温润的青绿色,偶尔碰到皮肤,又有说不出的冰凉。
余浩重新抬头看着江袭月,他在等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江袭月也定定地看着他:“之前答应要帮你的忙,我便不会食言,但与此同时,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
昨天那段视屏,已经将我彻底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我想,魏哲清肯定也知道了。
这种情况对我很不利,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替你查清楚魏哲清将玉给你的真正原因。”
“如果我不答应呢?”余浩反问。
江袭月微微一笑:“你会答应的。”
与此同时,余浩开始心悸了起来,呼吸难受,胸口像是要炸掉了一般。
他狠狠瞪着江袭月:“你这叫帮我?”